姜羲挑起了車簾。
渾身是傷是血的棲梧,身旁多了一名黑衣女子,神情清冷如雪,只對著姜羲露出臉龐的一角輪廓。不知為何,姜羲覺得那輪廓瞧上去熟悉得很。
她不由得瞇起眼睛,更加關注了些。
就聽到那女子迎著一眾幽影,包括流煞痛心疾首的視線,繼續用冷淡的口吻而道“再說了,不管我今日所作所為是何,對尊主我都能于心無愧。”
“你放肆”流煞簡直是氣極了。
靈稚毫無所動“那我問你,尊主告訴我們說,我們都是被姜族拋棄憎惡的孩子,他是收養了我們,給我們庇佑之所,所以對我們有天大的恩德這些話,你信嗎”
“我”流煞話還沒說完。
靈越夫人身旁的一個白衣守道者忍不住了,他呵斥道“簡直荒謬我姜族何曾會拋棄憎惡無辜的嬰童了”
“難道不是嗎因為我們的祖輩,不想守在姜族無望地等待一個巫主,只想要脫離束縛過普通的生活,就被你們這些滿腦子都是巫主榮耀的家伙,給殘害致死,如若不然,我們這些人,又怎么會像幽靈一樣無根無憑地存活于世”
那說話的守道者氣得吐血“黑袍簡直太不要臉連這種大言不慚的話都說得出來這么多年,明明是他蠱惑了那些無辜的族人,現在居然反過來倒打一耙”
“不許辱我尊主”流煞直接刀指守道者,“尊主這么多年照拂我們,關心我們,把我們當自己孩子一樣養大,從不曾虧待我們半分,我決不允許你們在我面前說尊主的半句壞話”
那守道者簡直恨不得仰頭長嘯以發泄心頭怒意了。
而靈越夫人搖搖頭,嘆道“原以為是個聰明有心計的家伙,沒想到也是個被黑袍言語給蠱惑傻了的。”
“你”
流煞還沒來得及沖出去,就聽到靈稚幽幽來了一句
“你見過哪個真心愛護孩子的長輩,會把他的孩子們推出去當刀使,讓他們去浴血廝殺,讓他們丟掉性命。真正的長輩,愛護還來不及,又怎么舍得呢”
靈越夫人挑眉“總算是有個明白人。”
流煞聽了,也只有瞬間的動搖,很快堅定起來,眉宇之間盡是對黑袍的信任跟向往,仿佛他說的話就是人世間最大的規則條律。
“尊主說過,要成為強者,畏懼生死是不可以的他這么做,只是想讓我們真正立足于天地,真正地強大起來如果這個過程中死了,說明他本來就不適合留在這個世界上”
聽他說得信誓旦旦的樣子,要是不帶腦子去聽,仿佛還有幾分道理。
靈稚搖頭“看來你們要繼續執迷不悟了。”
“執迷不悟的是你”流煞喝道,“要是你現在從棲梧身邊離開,我可以不把今天的事情告訴尊主”
“不用了,來吧。”靈稚抖開雙手,十指如拈花。
正是巫醫用藥時慣用的手法。
原來這個靈稚,竟然是姜族的巫醫出身嗎沒有正統的學習,也能鉆研琢磨到這一步,天賦是有多高
就在這時,沾滿鮮血的棲梧的手,緊緊攥住了靈稚的手腕。
“你不擅長打斗。”他虛弱地抬起頭,面色蒼白如紙,“還是我來吧,你且到我身后來。”
“你來再這樣下去你就死了”靈稚不由分說,執意要擋到棲梧面前。
棲梧也不管不顧,非要親自上陣,而不想讓靈稚去冒險。
就在流煞開始顯露出不耐煩的時候。
“好了。”姜羲從馬車里走出來,披著白色織錦斗篷,領口一圈淺淺絨毛襯托得神情清傲曼妙,淡雅昳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