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常人面前高貴超然的宗師高手,此刻卻像個謙卑的仆人一樣,在金墨面前惶恐地低下頭,請求大王子寬恕他的無能。
金墨輕飄飄的目光落在老者身上。
“算了。”他突然笑了,往后一靠,“敗了就敗了。”
本來他也沒抱太大希望。
何況根據老者的描述,他已經大致猜出遇上的兩人之一,是與他爭鋒相對多年的幽冥太子。
遇上那人,會失敗并不奇怪。
他更好奇的是,與幽冥太子在一起的少女又是誰
什么時候,大云又有了這么年輕的宗師級別高手
與此同時,在夜探云州的北越人被抓住后沒多久,這個緊要軍報也驚動了刺史府里的蕭北秦。
他本來獨自坐著喝悶酒,翻來覆去地看女兒幼時的玩具。
也不知道他日夜惦記著、以為早就恨極往生的女兒,就活生生地站在他身后不遠處的假山后,糾結著要不要找出來見他一面。
蕭紅鈺反復斟酌,還是放不下心頭的那點牽掛。
她就要邁出那一步了
“父親”
蕭紅鈺一驚,倏然看向聲音傳來方向。
器宇軒昂的男人大步而來,這段時間的養尊處優,倒也當真養出了幾分世子的尊貴氣度,看上去與半年前含蓄斯文的模樣截然不同。
是蕭維啊。
蕭紅鈺立馬收住了邁出去的步子,那些柔軟的心思也跟著僵硬了。
然后她就聽到,蕭維語氣匆匆地提起在城里抓到了北越人的斥候。
喝得半醉半醒的蕭北秦一聽,整個人迅速清醒大半。
他直接喚來人,在井里打盆刺骨涼水,將腦袋埋進去些許時間后豁然清醒,連眼神都跟著灼亮不少。
“去看看”
以為固若金湯的云州混入了北越人這可不是什么小事
行軍打仗多年的蕭北秦,甚至背后意義重大,很可能這點微末小事就能決定這次真正的勝敗與否。他也沒敢耽擱,井水洗去酒氣后,大步匆匆地往外走去。
蕭北秦走得急,也沒在意蕭維跟沒跟上。
倒是暗處的蕭紅鈺,親眼看到蕭維落后幾步,來到蕭北秦曾坐過的石桌旁,將蕭北秦沒來得及帶走的玲瓏小鼓拿起來看了看。
“嗤。”蕭維輕蔑地哼了一聲。
隨后就像是丟出什么臟東西,無所謂地扔在桌上,轉身離去。
蕭紅鈺悄然握緊拳頭。
等蕭維離開很久,庭院里靜悄悄再無半絲動靜。
蕭紅鈺小心翼翼地邁出步子,靠近了蕭北秦坐過的那張石桌。
珍珠紅色的玲瓏小鼓,就那么可憐兮兮地丟在桌面上。
本就是十幾年的老物件,還被蕭維隨意對待,邊角處都不慎磕掉一塊漆,斑駁痕跡就像是嘲笑的大臉,明晃晃地瞪著蕭紅鈺,寫滿了諷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