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死而復生這件事實在是太過于匪夷所思。
郭甫將軍嘴上著不信,心里也是有幾分懷疑的。
直到現在,他的擔憂徹底放下,確認了事實,算是聽聞大將軍戰死后的唯一好消息
“紅鈺你還活著。”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郭甫將軍的眼眶紅了。
他忍著淚,用力擠出笑。
那張粗糙滄桑的臉因此變得滑稽。
蕭紅鈺看在眼里,不覺得可笑,只覺得胸口情感洶涌,讓她竭盡全力才將這股強烈的情緒壓下去,盡量平靜下來。
“是啊,我回來了。”
她被巫尊帶離的那一刻,從未想過有朝一日會回到北境,回到慶州。
一句寒暄過去,郭甫將軍終于將目光投向蕭紅鈺身后,在板車上蓋著簡陋草席的尸體,露出熟悉的盔甲一角,正是大將軍的甲衣。
郭甫將軍往前幾步,哆嗦生出手,掀開草席。
蕭北秦是身中數箭,血流力竭而亡。
他身上就沒有完整無損的地方,目光能看到的地方全是傷口,甲胄近乎破碎,之后又被金墨殘忍懸在城墻,連著曝尸幾日,如今看來,已經是面目全非。
但是,不管是蕭紅鈺還是郭甫將軍,都是一眼就認出了蕭北秦。
熟悉的輪廓,堅毅的面龐,是鎮北侯沒錯。
但是本應該屹立不倒如高峰的鎮北侯,此時卻靜悄悄的躺在板車上,死狀凄慘,長眠戰場。
與眾人記憶里的模樣相差甚遠。
郭甫將軍噗通跪倒在地,趴在板車上,無聲嗚咽。
他想起自己被大將軍一手提拔,從邊城一兵,到如今鎮北軍里位高權重的郭將軍。
大將軍給予了他信賴和倚重,他也回報給大將軍忠誠和英勇。
他們也曾在一起高談闊論,暢想老了之后解甲歸田,找片莊子種菜釀酒,人生逍遙。
可惜,大將軍再也看不到這一。
與郭甫將軍一樣深受鎮北侯恩惠的,還有很多人。
包括郭甫將軍帶來的鎮北軍眾將,還有道路兩旁的慶州百姓。
草席揭開后,他們毫無保留地看清楚鎮北侯的慘狀,心中悲痛,一邊哭,一邊大罵起北越狗賊,心頭之恨難消。
蕭紅鈺靜靜站著,無聲注視著一切,身后長槍槍尖指。
郭甫將軍回神得很快,他注意力沖重新放在蕭紅鈺身上后,發現了她背后的烈焰槍。
“這不是大將軍的槍紅鈺,你把它也帶回來了”
蕭紅鈺平淡點頭“嗯,順路一起帶回來了。”
郭甫將軍忍不住,問了個顯而易見的問題“你是從云州過來的從北越人手里把大將軍的尸身奪回來的”
“對。”
蕭紅鈺沉靜如山谷流淌的溪水,讓熟悉她的人明顯感覺到變化。
郭甫將軍猜測她過去數月來的經歷,又覺得這種變化無可厚非。
“你辛苦了。”萬千話語,只能化作這一句。
蕭紅鈺搖頭“他也是我父親。”
郭甫將軍長長嘆氣,正要話。
身后忽然嘈雜起來,馬蹄聲由遠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