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修道界,不僅僅區分為煉氣士、術士和武者三大類。
在這三大類里面,更涌現出許多分支旁門。
比如術士,其中便有瓊南驅物師、東北薩滿師、長白山御獸師、苗疆蠱師、南疆巫師、湘西趕尸人、晉西招魂師等派系。
儒家,屬于煉氣士一脈,主修浩然正氣,有四大書院和三大畫院之分。
既然練的是書法,這楚玲大概是四大書院弟子吧。
郝凡略一思索,心中有了判斷。
對面,少婦對楚玲的話不以為然,撇嘴反駁道:“學習有什么用啊?對咱們女人而言,只要長的好看,身材好,嫁個好老公就行,學那么多東西干啥?不能吃不能喝,還不如多琢磨琢磨怎么打扮能讓自己更美。現在這社會,有錢才是王道,你字寫的再好能來錢嘛?”
楚玲并不認同她的說法。
尤其當著小孩子面說出這種話,或許會不經意間影響孩子的價值觀。
“大姐,物質生活當然重要,可是精神生活同樣不可缺少呀,你的觀點恕我不能茍同……”
“行了行了……”
少婦聽到楚玲叫她大姐立刻拉下臉,不耐煩道:“你是大學生,了不起,我們沒文化,不敢跟你比。你繼續練字吧。”
本是一番好意,卻被無情嘲諷,楚玲郁郁寡歡,收回筆記本,繼續低頭做題。
所謂話不投機半句多,有了楚玲這前車之鑒,郝凡更不會自討沒趣。
“哎,老師出的是什么題啊?明知道我不擅長這個。”
雙手捧著筆記本,楚玲愁眉不展。
只見上面寫著密密麻麻的句子,每三五句下面空著幾行。
楚玲已經填好三分之二,并且前后對稱,韻律契合意境。
譬如豪客尋春,南岸草青香陣陣,楚玲寫的答案是閑人避暑,東塘竹綠影搖搖。
又如秦嶺云橫,迢遞八千遠路,楚玲給出的是巫山雨落,嵯峨十二危峰。
剩下那三分之一,楚玲絞盡腦汁都想不出答案。
太難了,難怪老師說這些題四大書院年輕一代弟子中,能全部答對的寥寥無幾。
“哎,你學過聲律嗎?”
抱著姑且一試的念頭,楚玲向郝凡求助。
聲律學是屬于儒家弟子才會去鉆研的知識。
郝凡上身的白色T恤衫印著“道可道,非常道”六個大字,明顯是道家文化愛好者。
因此楚玲對他并沒抱多少期望。
郝凡微微一笑。
“略懂。”
“真的假的?你幫我瞧瞧,這幾句該怎么對?”
楚玲半信半疑,把筆記本遞給郝凡,死馬權當活馬醫。
郝凡懶得動手,搖頭道:“我說,你寫。”
筆記本上空著七八行,郝凡選了最前面一行。
“蘇武牧羊,雪屢餐于北海。”
這句講述的是漢武帝時期,因出使而被匈奴扣押的蘇武,在流放之地牧羊十九年,餐風飲露的故事。
“同學,你歷史不及格呀,這么簡單的題,你居然不懂?”
郝凡轉過臉,靜靜注視著楚玲,直到她俏臉泛紅,羞愧難當。
“答案,莊周活鮒,水必決于西江。”
上下一對,楚玲臉蛋更紅了。
“呃……莊周我知道,后面是什么意思?你能不能講解講解?”
盡管從字面含義來說,的確韻律對稱了,但前一句是歷史典故,那后一句呢?
楚玲不確定郝凡是不是在胡編亂造,信口開河。
這么難的題,自己隨便抓個路人怎么可能答對?
郝凡擺擺手,一臉淡定從容,這種東西太小兒科。
“等我對完,再給你上課。下一句……你念我對。”
楚玲:“玉兔金烏,二氣精靈為日月。”
郝凡:“洛龜河馬,五行生克在圖書。”
………
………
楚玲:“龍馬呈河,羲皇闡微而畫卦。”
郝凡:“神龜出洛,禹王取法以陳疇。”
一口氣對完所有難題,楚玲目瞪狗呆,手足無措。
我了個去,這個路人有點厲害呀。
路人郝凡搖頭晃腦,毫不掩飾對她的同情。
“我說,你老師神經病吧,凈給你出些道家典故做題目,你不是學書法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