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硯沉吟過后,卻沒有否認。
紀喬真被困在郁宅,如果插手,會付出預想不到的代價,他卻不準備坐視不管。
如果沒有任何好感,他無需承擔這樣的風險。
即使荒誕,他也確實有些陷落了。
想到紀喬真此時的處境,宋硯內心升騰出一絲焦灼。
為避免打草驚蛇,他對宋潯道“不要說出去。”
宋潯怔怔點頭,心頭有什么石塊倏然落地了。
郁斯年摟著紀喬真睡了一夜。
紀喬真身高也很高,和郁斯年相形卻顯得嬌小,徹夜被他禁錮在懷。
當清晨的陽光渡進房間,他們同時醒來。
紀喬真偏頭,飽睡后饜足地瞇了瞇眼,習慣性地吻向郁斯年的喉結,眼尾彎出比晨光更燦爛的弧度。
“早安。”
郁斯年見少年笑容又鮮活起來,眼底的陰霾隨之揮散,冷峻神色緩和,“不難過了”
紀喬真搖頭,有些無奈地笑“我可以試著去適應。誰讓我愛你。”
語氣雖然無奈,卻洋溢著淡淡的、不容忽視的幸福。
像逃不開命運的桎梏。
而郁斯年正是他命運中最大一張網。
郁斯年被紀喬真深情、溫柔、明亮的眼睛看得有些恍惚。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讓他心臟震動的三個字也時不時被他掛在口邊。
片刻后回神,郁斯年生硬地問“為什么愛我”
“因為你是郁斯年,天生對我有吸引力。”紀喬真不勝其煩地給他發射糖衣炮彈,重復的不重復的,加固郁斯年心中飄飄搖搖的安全感。
郁斯年明顯被取悅了。
他的父親完美主義,對他要求極為嚴苛,處處要求盡善盡美,但他做到盡善盡美,父親也不曾說過愛他。
天生如此。意味著他什么都不用做,什么都不用爭取,就可以得到一份純粹的愛。
兩天后,晚風拂過海岸,天邊晚霞絢爛。臥室由冷寂的空曠變成溫柔的敞亮。
郁斯年不習慣口頭表達,沒有進行評價,但給紀喬真買了很多昂貴的畫材,足見心中滿意。
紀喬真喜歡這些,眼睛笑彎起來,閃爍著晃動人心的光亮。
郁斯年沉醉在那片光亮之中,斂了斂眸“你還想要什么,告訴管家,他會給你買。”
紀喬真緊緊擁住他,感激道“好。”
紀喬真起了種樹的念頭,向管家問了相思樹的種子。
他要他離開郁宅后,郁斯年嘗盡相思百味苦。
將種子浸泡幾天,完成催芽處理,紀喬真很快找到地方。
春生夏長,正是適合種植的時節。
紀喬真彎下腰,一道高大修長的影子投落在地面上。
來者身上寒冬般凜冽的氣息侵襲而來,紀喬真知道是郁斯年。
郁斯年從身后擁住他。
紀喬真轉眸,清澈瞳孔中倒影出他的影子,眸光中染上驚喜笑意“你怎么來了”
郁斯年壓下漆黑的長睫,垂眸看他,大掌覆上他的手。
他有一雙畫畫的手,很巧,卻總是受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