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落地后,已經是第二天凌晨,郁斯年立刻開了網絡,卻沒有任何來自紀喬真的消息。
無論如何,他醒來后,應該報備一下才對。
郁斯年抿了抿唇,眉眼間染上不豫之色。
他本來不想回復,想等紀喬真主動找他,手機屏幕亮了又暗,反復幾次,最后還是忍不住發道“我到了。”
不知道在回避什么,郁斯年沒有往郁宅打電話,離開機場后,一路飛馳,邁巴赫的車燈一閃,在門前停穩。
別墅看起來一切如常,兩只獒犬已經醒轉,依舊威風凜凜地站在門口,目光狠厲。
但又好像有什么不一樣,晚間下過一場雷陣雨,夜色更為濃稠漆黑。薔薇的殘瓣零落在地,顯出幾分冷寂。
郁斯年的不安非但沒有消弭,胸口反而泛上陣陣鈍痛。
紀喬真沒有出門迎接,管家也沒有出來。只有雪團圍著他打轉,叫聲急切,似乎想傳遞什么訊息。
郁斯年不由挺直了脊背,腳步邁得虛而快。
打開門后,別墅的燈光照在他臉上,勾勒出俊冷深邃的眉眼輪廓。
觸目所及被收拾得干干凈凈,不染纖塵,卻沒有絲毫生氣。這樣的潔凈,透出一股欲蓋彌彰的凄清。
郁斯年視線掃過一圈,依舊沒有紀喬真的身影。
心臟跳動的速率越來越快,逐漸到達一種慌亂的程度。
他不敢幻想最壞的一絲可能性,盡可能穩著聲線問“他人呢”
傭人們徹底穩不住了,他們一覺醒來發現別墅停電,房間也是空的,更找不到紀喬真的身影。
監控系統不僅被斷電,還因為人為原因癱瘓。
任誰都沒想到,紀喬真看起來這樣脆弱柔軟的一個人,會有逃走的膽量。
明明在郁斯年離開前,他們還如膠似漆。
事情發生得太過突然,他們各個脊背生寒,手腳戰抖,絞著五指,面如紙色。
郁斯年把傭人們的狀態收入眼底,嗓音像被砂紙磨過一般嘶啞“他沒出來,是不是病了”
“少、少爺,紀、紀”管家嘗試著開口,說著說著,嗓音抖得太過厲害,竟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直接沒了下文。
空氣再次陷入讓人驚慌的沉默。
胸口的鈍痛轉換為尖銳的刺痛,郁斯年情緒冷怒地抬起眉眼,烏沉沉的眸光仿佛帶著千鈞的重量,壓過在場的每一個人“再問一遍,紀喬真在哪里”
他的手背已經爆出青色的血管,泛白的指節間捏出咯噔聲響,仿佛要將之捏碎。
周身散發的氣場可怖駭人,宛如地獄修羅。
本來有人鼓起勇氣想要作答,被這么一番質問,喉頭徹底哽住,發不出任何聲音。
郁斯年冰寒的視線將他們一一剜過,闊步走向畫室、書房、臥室。
全部空無一人。
墻繪依舊絢爛,卻失去了曾經的溫度和色彩。
冷澀的空氣中,仿佛還停留著他身上淡淡的香氣。
傭人們的默然無聲已經給了他答案。
那個說永遠不會離開他的少年,不僅離開了他,而且是背著他,一聲不響離開的。
在一個熱情的、讓他想把心肺都掏給他的吻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