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日以來的心血付之一炬,郁斯眼神一黯,卻顧不得那么多了。他干凈利落地解決完紀子瑜,打完電話,拖著一只還不知道能不能好起來的右腿,走到紀喬真面前,仔細查看他身上是否存在傷口,低沉聲線中透出憂切“傷到沒有”
紀喬真搖了搖頭。
“沒騙我”郁斯年上下打量他,長眉深陷,“你臉色很差。”
紀喬真想,因為是裝的。
溫瑤給他發了短信,告訴他紀子瑜的反常。紀子瑜內心潛藏著偏激一面,既然決意行動,恐怕不會善罷甘休。
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與其揭穿紀子瑜的行徑讓他暫時回避,不如偽裝虛弱狀態迎戰,讓紀子瑜掉以輕心原形畢露,再一舉擊垮他。
于是他脫了兩件衣服,天氣轉涼,廁所沒有暖氣,膚色因受凍看起來蒼白。他演技純熟,不僅對面部表情把控細微,只要愿意,更是能隨意控制自己的心境置于險境之中,調動額角冷汗不算難事。
但他臉色再怎么難看,也不會比此時的郁斯年更難看。
郁斯年的狀況,不會被暴風雨那天、墓園那天更差。
“本來想送給你的。”郁斯年卻全然無視了右腿的傷痛,見紀喬真不似有異,緊懸著的心微微放下,視線掠過散落一地的七零八落的齒輪,低嘆道,“算了,以后再說。”
“車上還有很多給你的東西。你現在住哪我讓司機給你送過去。”
紀喬真搖頭“當務之急,你趕緊去醫院。”
“紀喬真。”郁斯年緊盯著他翕動的唇,確定他說這句話是在關心自己,想吻他的念頭越來越強烈,深黑的眸染上一層濃稠的墨色。
他發現自己無時無刻不想吻他,無論是焦灼的,愉悅的,絕望的,危急的就像上次暴風雨來臨之際,吻他吻得天昏地暗,當少年在懷里軟成一灘水,仿佛能屏蔽所有痛楚。
但紀喬真冷著音調的那句“強迫是沒有好結果的”卻頻頻在他腦海中閃現,既然下定決心好好追他,做一個沒有那么霸道、自私、控制欲強的人,他便需要嘗試著隱忍。
雖然這次見面仍然發生了意外,但若救了紀喬真卻沒有做出過分的舉動,于他而言就是好的結果。
郁斯年目光死死地鎖著紀喬真的唇,指骨輕顫而泛白,卻硬生生地把心中的邪念壓了下去。
待到把所有事情處理完,郁斯年回到醫院,紀喬真給溫瑤回了電話。
電話甫一接通,溫瑤在那端急切地問“怎么樣了我也很想去幫你,但郁斯年不讓我去,我不知道你在哪里。”
“紀子瑜出了點狀況,剛才很危險,你沒來是好的。”紀喬真和她道,“現在已經沒事了。”
溫瑤“紀子瑜故意傷人是嗎他被送去派出所了嗎”
紀喬真“被送去精神病院了。”
“什、什么”溫瑤震驚得拿不穩手機,一陣讓她全身發涼的恐懼感沿著脊椎骨升騰起來,又墜落下去,半晌擠出兩個字,“謝、謝謝。”
紀喬真笑道“怎么是你給我道謝應該是我感謝你,如果你沒有提醒我要注意他,事情恐怕會很棘手。”
溫瑤赧然“當然要謝謝你,如果你沒有解決紀子瑜,以后他肯定會來報復我。我可以面對渣男,卻不敢招惹瘋子。”
紀喬真想,這次其實應該感謝郁斯年,他差點因為心軟著了紀子瑜的道。
他心里想著,下一秒便告訴了溫瑤,倘若一個人居功,心里多少過意不去。
“那個”話題的最后,溫瑤忽然想問問宋潯,是否真的決定徹底不理她,但人是她拒絕的,不太好意思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