溶液中的巨腦平靜的回復:【時間不足,我們最后,都會死。】
監視者僵硬著,陷入呆滯。
可就在他身后,飽受摧殘的鐵閘,終于在哀鳴里崩裂縫隙。
緊接著,裝甲的撕裂和進攻之下,轟然破碎!
閘門之后,鋼鐵獵犬們魚貫而入,抬起槍口,對準了輪椅上的監視者,還有他身后的龐大容器。
最后,黑暗里響起的,是低沉的腳步聲。
就這樣,跨越了最后的障礙。一步一步,踩著灰燼和血色,走進死寂的殿堂內。
暗淡的燈光照亮了已經開始褪色的長發,還有那一張蒼白的面孔。
充斥著惡臭和硝煙味道的空氣里,槐詩捂住嘴,劇烈的嗆咳,彎下腰,幾乎站不穩,喘息。許久,終于抬起頭來,拭去嘴角的血漬。
邁步上前。
輪椅上,監視者僵硬的凝視著對方的樣子,瞪大眼睛,張口,想要說話:“你……”
砰!
槐詩面無表情的叩動扳機。
輪椅上的監視者仰天倒下,額頭上浮現出一顆深邃的血洞,再無任何的聲息
而槐詩腳步不停,越過了輪椅,繼續向前。
最后停在了巨腦的容器之前。
看著溶液里漂浮的畸形器官,許久,忽然展顏一笑。
“你好啊。”
他端詳著眼前圣都的黑暗掌控者,輕聲感慨:“想要找到你,可真不容易。”
【無意義。】
巨腦的屏幕上,浮現出冷漠的回應——【汝之破壞,毫無意義。】
“意義?”
槐詩看著那一行回復,滿懷好奇:“你已經知道我想做什么了?”
【無意義。】
圣都的監察者和調控者回復:【我死了,會有新的配件,誕生。職責,將會延續。汝之計劃,毫無意義。】
“破壞本身,就是意義。”
槐詩笑起來了,“反抗本身,也是意義——正是這一份意義,讓我來到了這里,好歹也應該正視一次現實了吧?”
溶液涌動,無數氣泡從巨腦之上升起,屏幕劇烈的閃爍起來。
仿佛震怒吶喊一般。
【無意義】!
【汝等反抗,無意義。】
【一切廝殺,都在食物鏈里。】
【一切相食,都將更沉淪。】
【無意義】!【無意義】!【無意義】!【無意義】……
到最后,猩紅色的否定已經突破了屏幕的束縛,從地板和頂穹之上浮現。
縱然沒有肢體,無從反抗,沒有口舌,無法辱罵。可憤怒的巨腦,依舊重復著否定的話語。
在這短暫的沉默里,槐詩靜靜的凝望著巨腦的反駁,忽然點頭。
“或許呢。”
他說,“就當沒有意義吧。”
如此輕描淡寫的將問題丟到了一邊去,容器內的巨腦瞬間遲滯,無法理解,可緊接著,它便透過最后的攝像頭,看到那一雙陰暗里的眼瞳。
仿佛由更幽深的黑暗所創造。
如此靜謐。
只是冷漠,俯瞰著眼前的一切,可在那一雙眼瞳的倒映之中,一切便仿佛都籠罩在毀滅的火焰里。
“那么,汝等的創造呢?”
槐詩微笑著,忽然問:“汝等之圣都,意義何在?汝等之維持,有何驕傲可言?汝等的食物鏈,又算個什么東西?”
如實,踏前一步,凝視著容器中的巨腦,戲謔發問:“而你為之自傲的使命和職責,又有什么意義呢?”
“……”
又那么一瞬間,死寂之中仿佛傳來幻覺一般的怒吼。
如此凄厲。
可很快,那幻覺就消失在沸騰一般的聲音里。
在容器之中,無數氣泡在波瀾的擾動之下升起,溫度在迅速的攀升,在一瞬間無法計數的思考中。
調動所有的機組,喚醒一切資源,壓榨著最后的能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