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后,所有人都留在一樓客廳,想交談些什么,又不知從何說起。池城焦灼又煩躁,起身走到外面抽煙,他的眼睛盯著鐵藝大門,想出去,又怕出去。他怕再被困在鬼打墻里,誰知能不能再出來。
池疏跟了出來,就站在他旁邊。
池城看他一眼,遞過去一根煙。
池疏搖搖頭“我不抽煙。”
池城沒說什么,收回手,狠狠的吸了口中的煙,吐出濃郁的煙霧“我想不明白,為什么會發生這種事情。他要做什么殺了我們去陪他嗎我不會去陪他的”
池城的口氣頗為怨恨,顯然已經認定“鬼”是死去的池培倫。
大概是接連發生的事令他心緒紊亂,他迫切需要傾訴,池疏雖是才認識,在身份上卻還算合適。
“在小雅還沒出生的時候,家里很和睦,那時他還是個好丈夫,好父親。但后來,在我媽媽懷小雅的時候,他出軌了。小雅早產,我媽媽得了抑郁,兩人關系一落千丈,爭吵、打架,在小雅五歲時,我媽媽自殺了。
他對我很好,對小雅也很好,但是我們并不親近,他也沒多少時間陪我們。他在外面那么多女人,有的是人陪他。可到他老了,卻想起家里的兒女來,想要我們孝順、陪伴
我沒辦法原諒他,不管他如何彌補,傷痕依舊在。小雅的情況,都是拜他所賜”
“小雅怎么了”池疏順口問道。
“早產,先天體質弱,這不算什么,后天能養回來,但是我媽媽是有抑郁癥的,雖然看了醫生,也在吃藥,但那時候沒覺得多可怕。小雅跟她一起待了五年,被灌輸了太多不屬于本身的東西。”
池疏聽得出有未盡之言,那才是真正嚴重的地方。
試想想,一個剛剛接觸世界的孩子,跟抑郁癥的母親長期相處,心理能不受影響嗎
之前還沒察覺,可剛才早飯時,池雅的言語舉止隱約透露了問題。她在應對危險恐懼等事上,明顯和正常人不同,過于冷靜,還有種漠然,好似旁觀者一樣。她并沒有真切的在害怕,更像一種“人云亦云”,她在演戲。
“宴會那晚,池培倫臥室的窗戶是你打開的嗎”池疏入了正題。
池城眼神恍惚,口中答道“不是。”
“那天晚上,你可有看到或聽到什么”池疏又問。
“沒有。那天晚上我心情不好,喝了很多酒,睡得很沉。”
“你懷疑過池培倫的死因嗎”
“沒有。”
池疏對此也不算意外,拍了拍他的肩膀“少抽點煙,我先進去了。”
池城恢復清明,手中夾的香煙快要燒到手指,忙丟在地上。他只以為剛才走神了,因為提及過往的家事,心情更是一片灰霾。他沒理會池疏的勸誡,重新點根煙抽起來。
外面陽光這么好,曬在身上暖洋洋的,令人安心踏實。
池疏看了眼客廳一角的池雅和羅文軒,并沒過去,而是去了張伯房間。張伯不在房內,通常白天的時候,張伯習慣在別墅轉轉,現在習慣也沒改,只是不往樓上去。
何志龍的燒已經退了,人也醒著。
因著太害怕,哪怕是在一樓,他也要求張伯不要關門,隨著聽著客廳那邊的聲音。
“感覺怎么樣”池疏漾開一抹笑,令人目眩神迷。
何志龍立時呆滯“沒什么力氣。”
“臥室的窗戶是你打開的嗎”
“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