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起來。”
風漪開口道,并不怕它聽不懂,在人族附近混跡的妖,就算不會說人族的語言,也是肯定聽得懂的,而女陰的語言直到如今都并沒有改變過。
母合窳馬上便將曲起的蹄子立起,直到現在它才發現,生無可戀的自己,原來仍然存在著恐懼這種情緒。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趴久了,剛站起來,母合窳就又倒了回去。
風漪笑了笑,露出嘴里的尖牙,沒有城墻的地盤,對人族來說,沖進去輕而易舉,她們能無視巡邏的合窳,無視那敷衍的地障防線,一路前進、再前進。
不過據說,妖族也在用以夷制夷,妖庭如今已經豎起了高大的城墻,乃至有了具體的官職,不對這對現在的風漪來說,還太過遙遠。
女陰的圖騰戰士將剡山給圍住,殘忍的撲進了剡山。
之所以這么費盡心思,寧愿舍棄一批兵馬吸引注意力也要把戰士們送進來,自然是因為曾經大祭下的那一場雨。
要知道,每一次大祭,女陰都是慎重以待的,提前一個季度測算天氣時日都是極為正常的情況,在如此反復測算,就是為了避開陰雨天氣,蛇是變溫動物喜歡曬太陽,女陰人也喜歡暖融融的太陽,所以她們的祭祀從不會出現在陰雨天。
可那一天,早有所察覺的妖族都提前避開了女陰行動,在這種情況下,天象卻有所改變,還有雨師妾順勢而來,說這是巧合都沒有人會信。
大祭之后,孟極巫便一直在調查此事,雖然沒有線索,雨師妾也已消亡,但大荒的調查靠的向來都不是證言和證物,而是卜算、預言、入夢和推演。
一開始,孟極巫是將目光放在雨部落身上的,他們本身根子就不怎么正,又會呼風喚雨,跟雨師妾狼狽為奸再正常不過了,但緊跟著,這個猜測就被否決了,因為雨部落還沒有那個能耐在孟極遮掩風漪的氣息星象時,僅憑一場雨就找到她,這個時候,妖族便成為了懷疑目標。
女陰跟妖族早有不合,如果能給女陰添堵,那它們絕不會吝嗇,但添堵跟結仇是兩回事,自山神死去,妖族中沒有哪個族群有這樣大的膽子。
畢竟雨師妾是禁忌種族,天厭人棄,只要天上一直在下雨,只要有一個雨師妾出現,祂們就能成群的出現。
這樣的情況可就不只是添堵了,妖族也怕女陰不顧后果傾巢而出,因此它們不敢做下這樣的事。
但在排除雨部落后,卜算呈現出的結果更加清晰。
于是孟極巫們將十萬大山中有記載的能呼風喚雨的妖獸不論強弱都給列入了懷疑范疇內,最終,她們鎖定了合窳。
這個曾經因為不小心挑釁了女陰,險些曾經成為瀕危物種的種族。
然后眾人驚詫地發現,竟然真的是它們。
也許是在新剡山的生活太苦,也許是太恨,又或許是雨師妾許諾的好處太過于豐厚,總之,不管如何,合窳都不顧妖族的利益,與雨師妾達成了一致。
這種事,可不能給妖開個好頭,不然這么多年過去了,十萬大山里生活的妖族會想不起它們曾經都沉浸在怎樣的恐懼當中。
風漪處心積慮,這些時日連在心中想都沒想過,就怕被某種能知吉兇、能預言的妖獸感知到自己的想法,如今,總算是出了一口惡氣。
區區一個雨部落,哪值得她在十萬大山留那么久
國之大祀,在祀與戎,敢跟雨師妾一起合謀在大祭上動手,真當女陰無人
而雨師妾,當場就被鎮殺,如今自然也就只剩下合該被秋后算賬的合窳了。
身為侵略者,風漪很有侵略者的自覺,它甚至坐在了母合窳身上,讓它載著自己上山,畢竟長途奔襲了這么久,鞋都跑壞了,連鱗片都藏不住露出來了,風漪也需要休息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