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師妾都是沒有父母的,她們從出生開始便被統一撫養,大人對她們的寬容只會持續到學習巫術前,一旦開始學習巫術,進度慢的、理解能力差的雨師妾,最廢物的會被直接處決,稍微能有點自理能力的就會成為生育機器,再好一點的則是奴仆。
這么一層層篩選下來,真正能被冠以雨師妾之名的,少之又少,但卻每一個都是天才。
而鉤吻在其中卻并不顯眼,不顯眼也就罷了,她明明很多次學習巫術的時間都已經超過了大人們定下的期限,她卻仍然活著,沒有懲罰,也沒有被舍棄,這種不公平的待遇,自然是讓她們覺得不滿且嫉妒的。
大人們告訴她,她學習慢是因為她病了,所以祂們對她的要求更低,對比其她人給她的時間也給的更寬限。
可鉤吻又不是傻子,她很輕易的就察覺出了這其中的違和感。
她不是學所有巫術的那么慢,僅僅是針對特定的巫術而言,而那些特定的巫術她學不快,也僅僅只是因為雨師妾沒有眼睛,而她有。
所以這不是她的問題,是巫術的問題,這樣的巫術,她其實也沒有去學,因為她看得見。
可大人們卻拒絕了她這個想法,說是所有人都得學這些。
鉤吻曾經覺得是大人們太過保守,然而后來鉤吻才隱隱察覺到,祂們是想通過這種方法讓自己加深對雨師妾的認同感。
揣摩出這一點時,鉤吻其實還很小,除了有些愕然以外,她也并不怨恨,因為她與身邊的人差異如此之大,大人們會擔憂這些自也是正常的,她努力證明自己就好了。
鉤吻是個很擅長自我開解的人。
可隨著越長越大,鉤吻發現自己與周圍人的隔閡卻越來越深,她不喜歡雨師妾看待別的人族的態度,明明他們都是人不是嗎可在雨師妾眼中,除了祂們自己以外,其余所有的生物,都是祂們手里做實驗用的工具。
當然,鉤吻也很少參與這一切,因為在發現她的不適后,雨師妾就很體貼的沒有在這種活動時再喊上她。
但鉤吻與祂們的隔閡卻越來越深。
因為需要治病,她每年都需要在某個地方呆上幾天至一月,回來時又需要足不出戶修養上很久很久,一年下來真正能出去的時間極為有限;而雨師妾只有下雨天才能出來,可鉤吻喜歡大晴天,然而她卻不被允許在這樣的天氣出門,祂們說那會導致雨師妾的死亡。
鉤吻也是雨師妾,可她出現在陽光下,并沒有死亡。
除了這些零零散散的小事以外,只有鉤吻身上才會一直帶著鈴鐺,大人們說那是對她的祝福,是祂們廢了很多功夫才制作出來的。
它們佩戴在身上時不會響,可只要鉤吻將它們摘下去,它們就會瘋了似的響起來。
這讓鉤吻覺得,這并不是什么祝福,而是一種監視。
雨師妾有意沒有讓她接觸到多少常識,可通過周圍的同齡人和自己觀察到的所有的一切,都讓鉤吻抽絲剝繭般的發現了真相。
她只是有意選擇了沉默,選擇了忽略這一切,因為她是在雨師妾中長大的,她能長這么大,也全是因為祂們,所以就算祂們想對自己做什么,那也沒有關系,就權當是償還祂們所做的一切了。
但這其中得有個前提,她真的是雨師妾。
鉤吻一直以為,自己被區別對待只是因為她與周圍雨師妾都不一樣,可如果這一切僅僅只是因為,她本來就不是雨師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