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個未卜先知”。
老板搬了把凳子坐在他們旁邊,邊嗑瓜子邊說“這洪水不是去年七月末的嗎七月中旬縣令老爺就讓下游的百姓收拾細軟,趕著牛羊去山頂躲避洪水。”
“他怎么知道會發生洪水”
老板吐出瓜子皮道“要不我說他未卜先知呢,剛開始下游的百姓還不理解,有幾個村的村民不走,縣令大人親自去勸他們離開。就這么有七八天的時間,突然下起傾盆大雨,連著下了三日黃河就決堤了,直接把下游的村子全都淹了。”
幸好百姓們損失不大,細軟和家畜都帶了出來,只損失個房子,等洪水退去了再重新修建一下就行了。
徐淵被他描述的來了興趣,“照你這么一說,這縣令還是個神人。”
掌柜的笑著一擺手“嗐,我也是道聽途說,究竟怎么回事那誰知道啊,反正要沒縣令大人,我們縣受災更嚴重。”
飯食端上來,老板便自覺的起身離開了。
兩人吃完飯去街上轉了轉,轉到衙門口見前頭圍著不少人,上面張貼了新的告示。
有識字的人朗聲讀出了來從明日起停止修路,先修北邊的河堤,工錢依舊是每人每日十文錢,中午供一頓粥餅,自帶工具。
“好端端的怎么不修路了”旁邊有人詢問。
另一個人揣著袖子道“反正修河堤也給工錢,修啥不是修。”
徐淵道“這工錢準嗎別修完路不給結工錢。”
一群人轉頭看向他“你是外鄉來的吧俺們縣令就沒有說到不做的時候。”
“去年撈死人,一個人十文,我最多的時候一天撈三十多個,銀錢一分都不差當天就結清了。”
“小兄弟,咱們府衙可沒干過賒欠人錢的事。”
徐淵摸了摸鼻子,對這個縣令更感興趣了。
安南縣縣令叫方廣志,上次在中州見過他一次。印象中是個長相極為撲通的中年男子,蓄著短須穿著官袍,不怎么愛說話。
兩人走進衙門,徐淵直接亮了令牌讓衙役通報,沒一會方廣志提著衣擺疾步迎了出來“下官叩見知府大人。”
徐淵連忙上前把人扶起“不必多禮。”
跟其他兩縣不同,安南縣的衙門異常陳舊,看著桌椅的磨損程度至少送走兩任縣令了。
方廣志命小廝倒茶,同樣的青瓷茶碗,安南縣的茶是最普通的綠茶,帶著一股廉價茶葉的苦澀味,徐淵喝的卻甘之若飴。
徐淵放下茶碗道“我來時見衙門口張貼的告訴,咱們這不修路改修河堤了”
方廣志道“大人有所不知,安南縣在黃河中下游,這附近水域寬。眼看著三月春汛要來了,提前加固一下附近的河堤,防止黃河水流上漲。”
“方大人對黃河水流了解頗深,我聽縣里的人稱你有未卜先知的能耐。”
方廣志失笑“嗐,我從小就在黃河邊上長大的,聽老人們說的多了,自然了解就多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