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燼掃了一眼她手里的罐子,抬腳邁入書房,“進來說。”
云鶯垂眸跟在他后面,站在案桌前,等待秦王的回應。
“你大可不必為了討好本王而下廚,女子下廚多了傷肌膚,本王也不缺你這口吃的。”
裴燼身邊都是最好的廚子,他要云鶯留在身邊不是伺候他的,偶爾下廚算是情趣,可日日下廚豈不是要她做廚子,好端端一個姑娘,整日待在油煙彌漫的廚房,非他所愿。
“鶯鶯沒有。”云鶯小聲辯駁,被秦王發現她是想討好他了,好丟臉,但不能承認。
裴燼語氣堅定,“這是本王的府邸,要按本王的規矩辦事,說了不許就是不許。”
“殿下是不喜我的手藝嗎”云鶯眨了眨桃花眸,烏黑的瞳仁不似往日明亮。
裴燼心中一嘆,若是這樣她便能不再整日下廚,也是好事。
“對,的確不如御廚。”
云鶯沒再說什么,屈了屈膝,“是,鶯鶯曉得了,鶯鶯告退。”
裴燼看著云鶯明顯失落的抱著瓷罐子離開書房,透過窗欞,能瞧見她踏出月亮門時垂下的腦袋,云霞落在她身上,無端的顯出幾分蕭瑟之感,裴燼緊蹙眉心,似乎做錯了什么。
云鶯離開院子后微微嘆了口氣,拍了拍懷里的瓷罐子,“罷了,不喜就不喜吧,反正也只要待半月,離開這里,還可以下廚。”
她已想過,若是有機會,可以開一間藥膳館子,靠天靠人不如靠己,學到的手藝才是自個的。
下廚不僅僅是為了討好秦王,她本身也喜下廚,將那些平平無奇的食材做成美味佳肴,這是一件值得驕傲之事。
可惜秦王不認可她的廚藝,罷了,不做給他吃。
云鶯回了西廂房,把罐子放在一旁,不去廚房,也可以釀酒,她讓綠皎幫她去了幾趟,取出一些必要的東西,將陶罐口封好,放置在陰涼處。
做完這些,綠皎讓她去用晚膳,秦王已經在膳廳了。
云鶯不想吃,也吃不下,可她曉得自己沒有資格和秦王鬧別扭,最終還是去了。
“殿下萬安。”
“坐吧。”裴燼自覺方才的語氣似乎有些重了,是以現下語氣頗為柔和。
可云鶯哪有這個心思聽,坐下之后便低著頭用膳,連一桌子都是她愛吃的菜也沒發覺。
膳桌上太過安靜,仿佛又回到了云鶯初到別院的那頓晚膳,害怕的她只曉得吃眼前的那碟子菜。
裴燼皺了皺眉,黑沉沉的雙眸有化不開的悵惘。
“鶯鶯,你對揚州可熟”
鶯鶯咽下口中的飯點了點頭,“殿下要去哪”
“隨處走走。”
他不出去顯擺自己腰纏萬貫,怎會讓那些人相信他真有那么多銀子去買私鹽。
云鶯沒多想,秦王想做什么,她也不敢多問,曉得越多越危險。
次日早膳后出門,云鶯戴著面紗。
她以為秦王是去辦正事,可他還真是隨處逛逛,還進了一家首飾鋪子。
“金玉堂”是揚州出了名的首飾鋪子,簪耳釵環皆是上品,不過價錢也貴的驚人,云鶯甚少來這買首飾。
才進入金玉堂,云鶯便瞧見了一個熟人,云柔居然在這。
她連忙低頭,不想被云柔瞧見,倒不是怕她,而是秦王在這,她不想引起不必要的爭執,畢竟秦王若是惱怒,倒霉的是她。
可不曾想云柔的眼神那么好,一眼便瞧見了云鶯,畢竟云鶯是她的眼中釘,肉中刺,即便是化成了灰也認識,她被迫去王家沖喜,而云鶯卻進了知州府,她不曉得有多恨
若不是王家老爺子轉危為安,又十分喜愛她會唱戲,此刻她怕是已經沒命了,再看云鶯一身素色衣裙,發髻上只別了一支素玉釵,看來也過的不怎么樣,她現下定然要奚落云鶯一番,以解心頭之恨。
云柔主動走過去“呦,這不是云鶯姐姐,你怎的還有空來金玉堂,這兒的首飾你買得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