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無可能,北漠向來安定,定州與丹州間隔不遠,不會的。”薛承煦往后退了退,他很想保持鎮定,可他做不到,薛桃失蹤了好端端的,怎會失蹤呢
“不僅僅趙宜失蹤了,連銀箏也失蹤了,銀箏在丹州城里忽然失蹤,你說不可能,孤也很想問問,你是哪來的自信能在千里之外的地方護住她”裴燼的語氣比前幾天更冷,但他到底沒再動手,連回頭看一眼薛承煦都沒有,只是遙遙望著北漠的方向。
“我”薛承煦張了張嘴,卻又說不出話來,他哪來自信他不知,可他知曉,他只有這么一次機會讓薛桃離開裴燼,只有離開了裴燼,他才有機會。
“薛承煦,是不是你告知了鶯鶯孤與圣上做局之事唆使鶯鶯離開”裴燼這些日子一直在反思,他哪對鶯鶯不好,會讓鶯鶯離開他,可如何也想不通,唯獨在與父皇做局之事上,他不曾提前告知鶯鶯。
可那并不代表他對她不好,他只是想著待她成為太子妃之后再告訴她此事,她身旁的人,必定不會多嘴,也不算清楚此事,只有薛承煦對此事清楚明白,父皇對他頗為看重,他也參與了。
薛承煦沉默了會,毫不掩飾道“是,殿下若當真心儀她,便不會將她置于那樣危險的境地,不會讓她被旁人肆意辱罵妖妃之名,殿下不夠珍重她。”
是殿下不夠珍愛她,因而他才能找到機會讓薛桃離開裴燼,這是裴燼自個沒做好,怪不得他。
裴燼扯了扯嘴角,忽然轉身大步走過去,一把攥住薛承煦的衣領,將他抵在柱子上,黑黢黢的眸子寒冽似霜,嗓音啞的猶如鬼魅,“薛承煦,你應當知曉,鶯鶯只是一個孤女,又曾淪落風塵,若非她助孤完成此局,在父皇跟前掙下點功勞,你當鶯鶯她能成為太子妃嗎”
一個孤女想要成為太子妃多難,一個曾淪落風塵的孤女想要成為太子妃更是難上加難,自古以來,太子妃之位多少人覬覦著,無一不是身份尊貴的世家貴女搶得先機,云鶯想要成為太子妃,哪里有這么簡單。
裴燼不知費了多少心血,他從未為了私利而求過父皇母后,跪在紫宸宮,他不過是想要留鶯鶯在身旁罷了。
“不過是一個名聲,孤自然有法子替鶯鶯洗清,只要她成為太子妃后向母后諫言幾條對天下女子有利的策論,再誕育兩個子嗣,誰還會拿捏著過去的事不放”
人心忘性大,又非殺父之仇,奪妻之恨,誰能惦記著鶯鶯這點妖妃之名一輩子,人只會顧著眼前的利益,他甚至連如何為鶯鶯洗清罵名的諫言都想好了,可鶯鶯卻用不上了。
裴燼的嗓音不大,不似之前歇斯底里,可卻將薛承煦的耳朵震的嗡嗡作響,裴燼沒掐他的喉嚨,可他卻喘不過氣來。
薛承煦沒想過,裴燼待薛桃竟是真心的,他竟一切都為薛桃打算好了。
裴燼冷笑一聲,松開了薛承煦的衣領,轉身負手而立,語氣冷而哀,“可如今,這些都用不上了,薛承煦,若是云鶯有個好歹,你便是殺人兇手,你入仕也有幾個月了,不會不明白,即便北漠安定,可一個容貌出色的女子在外邊漂泊是多么的危險。”
連天子腳下都有潘旭這樣的人,在外邊還會少嗎見色起意的男子永遠不會少,天高皇帝遠,那些有賊心的人只會更猖狂。
“殿下,我”薛承煦想辯解。
裴燼卻不想聽,“你走吧,孤答應了父皇,不會要你的命,你好自為之。”
薛承煦胸口上下起伏著,攥緊了拳頭從閣樓上下來,走到院子里,他仰頭看著天邊那輪皎白的銀盤,不禁問自個,當真是他錯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