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芳菲苑已整理好,王府里的一應物件,也都陳設在東宮之內,那十幾株桃樹也已移栽到了東宮的院子里。”
云主子走了,可又似沒走,主子讓他們將芳菲苑的一切都原模原樣搬到了東宮,唯一的區別只是院子比從前的大了不少,畢竟給安排的是太子妃的院子。
“讓人看好桃樹,若是死了,那便給它們陪葬吧。”裴燼連頭也沒抬,語氣冷冽,不怒自威。
“是,屬下明白。”自從云鶯離開,“陪葬”二字,方定已聽過太多遍了,起初還替他們捏了一把汗,也是替自己捏了一把汗,如今倒也習慣了,說到底,主子也非殘暴之人,只是嚇唬嚇唬他們,以表達他對此事的重視。
如今是冬日,想在冬日移栽桃樹得多難啊,原本想明年春日再移栽,可主子不許,非得說辦就辦,也只能去辦了。
“你去將梁云川請來。”裴燼放下手中的公文,最近在徹查東宮,連家等都被翻查了個底朝天,倒牽扯出一件事關梁云川的案子。
方定應聲忙去了。
梁云川來的快,如今誰都曉得太子殿下威嚴漸盛,誰能讓他等著啊。
“殿下,您喚微臣來有何要事”
“坐吧,”裴燼起身,走到他身前,遞了一份公文給他,“這是孤在徹查連家之事時牽扯出來的,你瞧瞧。”
隨后兩人在官帽椅上坐了下來,裴燼捧著茶盞吹拂茶沫,梁云川看了一會便明白了殿下的意思。
“殿下,岳家之事,其實微臣早已在查訪,只是并無證據,岳大人從前在屬地名聲清廉,算是個好官,可卻突然沾了上貪污之罪,微臣也覺得蹊蹺,原來竟是連家栽贓的。”
云瀲月原名岳蓮,岳家便是云瀲月的母家,岳鶴曾是賓州知府,可十幾年前卻被人告發貪污,還在岳家府邸搜查出了大量銀子與珠寶古玩,而岳家無法說出其來源,最終以貪污之罪被斬首,而岳家也被牽連,女子發賣為奴,男子流放嶺南。
岳鶴有一兒一女,只是兒子在流放途中便死了,而岳蓮被云樓買了去,改頭換面,成為了云瀲月,又成為了他的妾室。
“岳鶴那時前途正好,年輕有為,怕是不肯與連家一道同流合污,若是沒當年那事,怕是岳鶴能成為六部尚書之一。”
當初岳鶴為知府時還不滿三十,只等過兩年便可調任回京,那時還是太子的泰和帝對他頗有印象,待泰和帝登基,前程怕是不會差了去。
“是啊,連家做下的罪孽可真是多,只是可惜了岳大人。”若是岳大人還在世,瀲月做他的正室亦是門當戶對,可惜發生了那樣的事。
“孤打算為岳家翻案,你是否有想抬云氏為妻之意”梁家的那些事,裴燼也算是有所耳聞,他本可以不管這件事,但為著鶯鶯,想起從前云氏也曾照顧鶯鶯,他愿意幫她一幫,也是助梁云川一臂之力,岳家翻案,云瀲月的身世便不同了。
梁云川聞言連忙起身,鞠躬道,“多謝殿下,微臣正有此意,只是她的身世阻礙,家中未必會答應。”
因此他才叮囑母親務必要讓賀氏活著,可以折磨,卻不能要了她的命,因為梁云川還需要賀氏占著世子夫人之位,免得母親再給他續弦。
他雖有心抬云瀲月為妻,可雙親很難答應,世族之中,原本便沒抬妾為妻這樣的規矩,向來妻是妻,妾是妾,妻死續娶,況且是云瀲月從前的身世,父親必定不會答應。
“既如此,那孤便助你一臂之力,請求父皇為岳家平反,順帶補償岳家,可如今岳家只剩下云氏,便補償她縣君的女爵之位,此生都享朝廷俸祿。”
全當是替鶯鶯顧一顧舊人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