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便從未想過能帶走這一雙孩子,侯爺侯夫人一定不會答應,到底梁家是侯府,而她岳家已無人所依,怎會將孩子給她。
“我會去說,你好生歇息吧。”梁云川大步離開她的院子,心中似壓了一塊大石頭,他從未想過與她會走到這樣的一步,分明兩人前些日子還十分溫馨美滿。
梁云川一走,岳蓮扶著案幾坐在榻上,望著那件做好的小衣裳,忽然悲從中來,眼眶紅了,分明這是她自個求的,怎的還難受起來了呢
不再為人妾室,這不是她的心愿嗎不必再被人瞧不起,如今她是縣君了,多高貴的身份,再也無人能為著她妾室的身份折辱她了,還有什么好難受的。
要與孩子分離,當真是剜娘的心頭肉,可為了這一雙孩子斷送她的一輩子,又值得嗎全當她是自私之人吧,岳蓮無聲的落淚。
梁云川從她院子里出來去了侯夫人的院子,這個時辰侯爺也在,他與雙親說了自個的打算。
“什么你要與岳氏和離”侯夫人最先站了起來,“這是為何她是妾室,怎能和離”
“按照大豫律法,身有爵位的女子是可以休棄夫君的,自然也可以和離。”侯爺回道,但也不解,“為何要和離是她想和離還是你想”
梁云川面無表情,“縣君如今身份不同以往,堂堂縣君再沒有給咱們家做妾室的道理,縣君提出的和離,我已答允了,過了上元節,便去辦理和離書。”
“她是想逼你抬她為妻嗎”侯夫人的臉色變了,好端端的,還過著年呢,怎的卻要和離。
梁云川搖了搖頭,“縣君不想二老為難,即便我答允了她日后會抬她為妻,她也不愿,母親莫要誤會她了。”
“非得和離嗎她連兩個孩子也不要了嗎”侯夫人不是看不出來自家兒子對岳氏有意,這么些年,難得見他心儀一個女子,為了梁云川,侯夫人已是步步退讓,正如白梁氏所說,便沒有她還在世,妾室執掌中饋的道理。
梁云川深吸口氣,“母親,別問了,兒子只是來告訴你們一聲,與她和離的同時,我也會休棄賀氏,送回賀家,若是賀家不要,便送去寺廟吧。”
他已不想多說了,侯夫人多問一句,便是多在梁云川心口割了一刀,梁云川是人,他也會痛,天知道他有多不愿和離,可他也不想桎梏著岳蓮,讓她不高興,讓兩人中間生出隔閡,即便她在府里,兩人也會逐漸成為陌路人,這樣的結果,不是梁云川想要的。
“我正想與你說這事呢,賀氏病重,怕是撐不了幾日了,我還想著明日與你說,這幾日都不見你的人影。”
侯夫人自從得知賀氏那些罪行之后便沒少折磨她,后院的陰損招術多的是,既無需鬧大,也會讓人生不如死,賀氏本就只剩下一口氣吊著,誰知吹了風,發起了高熱,病了,請了大夫去瞧,短短兩日,病情卻急轉直下,也不知是為何。
“還能撐幾日”梁云川原本沒打算這么快要賀氏的命的,還想讓她活著,看他與蓮兒一家團圓,可如今看來是瞧不見了。
“大夫說也就四五日了,如今天氣又冷,她的身子早不如從前了。”從前賀氏是裝病,如今卻是真病了,是被侯夫人親手磋磨的身子一點點垮了下去。
想起這么些年被賀氏蒙在鼓里,侯夫人如何能不氣。
“那今日便休了她吧,莫要拖下去了。”若是賀氏死在梁家,便不能休棄了,這樣他日后即便娶了岳蓮,她也要尊著賀氏,在賀氏的牌位跟前執妾禮,只有休了賀氏,賀氏才不能壓在岳蓮的頭上,日后能成為真正的正室。
“這么急”侯夫人詫異不止。
“嗯,我現下便去找她,將此事告知與她,待明日再去順天府記檔。”梁云川等不下去了,正好他現下也無心入睡,“父親母親早些歇息吧,兒子先行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