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昨晚太激烈了,我還是有倦意,躺回到床上又睡一會兒,卻做了個噩夢,夢里我手持一把尖刀,朝一個人的胸口刺過去。
我一下子醒過來,渾身都是汗。
我爬起來沖了個涼,冰箱里還有沒開過的最后一瓶啤酒,我打開喝了一口。
環顧著四周,我突然搖身一變成了清潔工,擦窗拖地清理廁所忙得不亦樂乎,花了兩個多小時才把不大的屋子整得稍微像樣一些。
我自己都不知道為什么要這樣做,自我住進這間出租屋后,印象里還沒好好收拾過,大掃除從來就不是我的習慣。我這樣做,也許僅僅因為這是岳曉含的房子。
“叫王檢的我啊,莫非你真為那個女孩子動了心”我坐到沙發上,拿出那張王檢身份證,這是多年來我第一張變有效的證件,多謝楊平“局子里的朋友”,想到楊平,我心里多少有一點歉意。
身份證上的地址是豐林路337號4樓6室,我突然想起什么,從剛理好的柜子里翻出市區地圖,沒錯,那家海王星網吧所在的巷子也在這條路上。
我住在那里的時候,肯定經常去那個網吧,記錄本上的信息顯示我去那里的次數明顯要多過其它的,“也許是我和許子聞經常碰頭的地方”我想起了384號電腦,突然有了這個念頭,于是換了件衣服,帶好一本空白本子就出了門。
左衣柔果然不會回來了,我看著前臺的陌生面孔,心里多少有點失望。
“我有事能見見你們的經理么”我問那女孩子道,一邊把一張五十元紙幣遞到她面前。
于是她飛快把當值經理叫了過來,一個三十來歲留著小平頭的男人,“哦,我認得你,王先生對不對”他說。
“你記性不錯,貴姓”
“免貴姓何,有事嗎”
“何經理,有件事我想麻煩一下。”我壓低一些音量,“能不能把今年你們這里顧客的身份資料讓我看一下”
他滿臉狐疑地看著我“王先生,你是便衣嗎我們這里很規范的,資料不能外泄。”
我把他拉到偏僻沒有攝像頭的角落,把一疊十張百元鈔票塞進他手里,小聲道“我不是公安,但在幫公安做事,有些調查上不了臺面,只能悄悄進行,你通融一下。”
他明顯在猶豫“王先生,你看我也不是這兒的老板,這樣還是不妥吧”
當我把第二疊紙鈔塞過去后,他立刻就改變了主意,也低聲道“好,我給你看,不過要快一點。”
這的確是家規范的大網吧,所有客人的身份資料都被輸入了電腦,盡管只有簡單的姓名和證件號碼。
我在后面的經理辦公室里,注視著一大串名單。我當然不可能去逐個查看成千上萬的名字,只搜索定下的目標,結果顯示許子聞的確經常來,王檢當然也是,楊平是個很常見的名字,名單里出現很多次,但甄別下來其實只有三個人,根據身份證號推算,兩個只有十幾歲,估計是剛拿到證的學生,還有一個年過四十,肯定也不是我認識的骷髏病鬼楊平。
名單輸入是按上網日期順序排的,我把有許子聞和王檢兩個名字排在一起的都抄下來,一共有十七次,最后一次是今年的六月二十九日,那也是我筆記本里記錄的最后一次。
這次我有記錄,之后七月七日的那次卻沒有,這說明了一件事,七月七日之后,我很可能就失憶了,而那天晚上,據左衣柔所說,我去見了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