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下回過頭,有點茫然地問他“師傅是叫我嗎”
老和尚做了個雙手合十禮“阿彌陀佛,施主方便的話請隨我來。”
我和岳曉含對視了一眼,跟他進了殿內。
我們穿過大殿來到游人止步的內殿,老和尚回頭道“老衲法濤,等施主很久了。”
“您認識我”我不禁有些疑惑地問。
“我不認識此生的你,但前生的你我是認識的。”他說道,“梁施主留給你的東西,就在我這里。”
他并沒看我的反應,只是對同樣一臉驚訝的岳曉含說“請女施主暫留屋外。”
法濤領著我走進內屋,從帷帳后取出一個很小的木匣,慢慢道“快五十載了,該物歸原主了。”
我雙手接過匣子,心里不知道是種什么感覺,我明明應該很高興,可這完全不是我預料中應該找到東西的方式,于是我問“請問師傅,怎么肯定是我呢”
法濤示意我坐下,道“當初十年動亂,這里被改作學校的校舍,說是校舍,也只是集會喧鬧寫大報的地方而已,并時有人來打砸,如果不是梁施主帶著他的學生在這里護住,恐怕你今天也看不到這些佛殿了。”
“后來佛寺被關閉,只有我和其他很少幾個人留下來。有一天梁施主來交給我這樣東西,對我說如果有一天他再出現在寺里,即把東西原封不動交給他。”
“您不覺得這很奇怪么”我忍不住問。
“世間事本就千萬種,沒有什么奇怪的。”他平靜地答道。
“師傅是否知道些什么不如講來聽聽。”
法濤雙手再次合十“佛云不生生不可說,生生亦不可說,生不生亦不可說,不生不生亦不可說,生亦不可說,不生亦不可說,以有因緣故可得說。”
“何時有因緣呢”我問。
法濤搖搖頭“不可說也。”
這個老僧看上去至少有八十歲了,顯然清楚梁力武和我是同一個人,然而一點吃驚的樣子都沒有,仿佛早已看破一切。
我知道問不出什么來,于是也雙手合十“多謝師傅。”
法濤笑了笑“施主是好人,所以請一直做個好人。”
我也笑了笑,卻沒有答話,只說了“告辭”二字就走出屋子。
岳曉含見了我手里的匣子,趕緊問“那老和尚跟你講了什么,里面是什么”
“回去再看”我覺得用不著現在就開匣,東西不會錯。
回到賓館后,我拉上窗簾打開木匣,里頭有個二合一的泡沫塑料盒,并沒有發黃,看上去不是幾十年的東西,我把盒子揭開,就看到了那卷膠卷。
膠卷看上去顯然要老得多,外殼上沒有品牌,也沒有沖洗過,只是不知道過了這么久,是不是還能沖得出來。
我一直以為自己會把膠卷埋在某處,想不到卻是交給人來保管,也只有信得過的人,才會一直細心負責地看護東西。
這個法濤居然可以堅持這么多年,我心底不由升起一股由衷的敬佩。
岳曉含就坐在我旁邊“膠卷里拍的是什么”
“不知道”我搖搖頭。
“難道不是你拍的”
我用一個親吻結束她的好奇,道“需要找個地方沖印出來。”
可是這卷在黃泉山上拍的膠卷,內容絕對不能泄露出去,該到哪里去沖洗呢
我突然對岳曉含說“把手機再借我一下。”
即使在這個數碼時代,要沖洗老式膠卷照片也有幾種選擇,第一自己購買全套沖印設備包括各種藥水,但我怕手生一不小心弄曝光了;第二國外有剛推出全自動膠卷沖印機,但價格貴得離譜;第三,找個專門沖洗照片的地下私人沖印店。
第三種無疑是比較穩妥的,那樣的人為了鈔票不會問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