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歪歪扭扭跑到綿延屋頂的盡頭,我才跳下來,這里是一片平房,離那個巷子已經有幾百米。
我看了看自己的右拳,把剩下的幾片碎玻璃都拔出來,這才感到火辣辣的疼,可我不在乎,能夠救出左衣柔,我也算還了許子聞的人情。
和上次在九江一樣,我把帶血的外套脫下,里面只剩一件t恤,找了個距離足夠遠的垃圾箱把衣服和高跟鞋全扔進去。前面的路開始上坡,我不知不覺到了一座橋邊。
已經很晚,橋上偶爾有車通過,兩邊卻已沒有行人。我吃力地走到橋中央,左肩雖然不再流血,可還是痛得很,我沒耐心等身體起排斥反應,干脆右手兩個指頭伸進傷口,把嵌在骨頭里的子彈摳了出來。
那真是一種痛入骨髓的感覺,換成一般人早就暈過去了,我把彈頭捏在手里,跟沖印店里的無疑是同一種,我“呸”了一聲,把彈頭扔進了河中。
“擦擦吧”背后傳來柔柔的聲音,我猛一回頭,就看見左衣柔站在后面,伸出來的手里拿著紙巾。
她顯然沒回幼兒園,光著兩只腳,難怪我沒聽到腳步聲。
我手上當然有血,于是接過紙巾開始擦,“你沒事吧,怎么還沒回去光腳很涼的。”早知道她會出現,我就不扔掉那雙鞋了。
“沒事,正好找找熟悉的感覺,跟三年前一樣。”她身體靠上圍欄,慢慢地說道,“剛才謝謝你了。”
“三年前”我擦完手直接把紙巾扔了下去。
左衣柔頭發有點凌亂,她用手稍微理了理,目光凝視著波光粼粼的水面,道“剛才被槍頂著的那一刻,想起了三年前的現在,也是一個深夜,我就光著腳站在這里,準備跳下去。”
“發生了什么”我只好嘆了口氣問。
左衣柔笑了一下“如果我告訴你做幼師之前我是夜總會里陪酒的,還是出鐘的那種,你信么”
我完全想不到她會跟我說這個,沒有回答,等她靜靜講下去。
“我從小就不是個聽話的女孩,性格很叛逆,不服父母管教,很早就輟學出來混了。”
“然后就交了壞朋友走上歪路了,對吧”我也靜靜地說道,心想最近是怎么了,老是碰到這種問題青年。
左衣柔低下頭,道“當知道我進夜總會做那種事時,父母對我完全失望了,不許我再進家門,和他們的獨生女兒斷絕了關系。”
“然后呢,你父母現在在哪里”我問。
“移民去了海外,再也沒見過”冷風吹過,左衣柔聲音有些哽咽,“等他們走了,我才意識到自己是多么愛他們,可是一切都晚了,我被一個男人騙光了錢,付不出房租還被趕了出來,我沒臉去找熟人,走投無路,想想還是自我了結的好。”
“就在我閉起眼睛準備跳時,一雙手從背后伸過來把我死死抱住”
我覺得后面的用不著再聽下去了,只是我怎么也想不到許子聞和左衣柔是這樣認識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