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睜開雙眼,一支羽箭從我頭頂堪堪掠過,差點把頭盔上的紅纓射落。
我環顧了一下四周,身處一座山上,下邊都是盔歪甲斜東倒西歪的士卒,有些人干脆連盔甲都不穿了,披著單衣喘著粗氣。
“將軍,給”一個看上去年齡還很小稚氣未脫的小兵捧上來一個碗。
他雙手托著小心翼翼,仿佛生怕把碗里的東西灑掉。那碗里,其實也只有一點點水而已。
我不知道這是什么情況,大腦像計算機一樣快速運作著,終于在一個節點停了下來。
“魏軍復攻山”下面一陣嘈雜,士卒們紛紛撿起兵器盾牌,可惜很多還未列好陣形就被山下飛上來的箭簇射倒。
我猛然站起,大喝一聲“用石砸”一邊接過碗,卻又塞入那個小孩兵干裂的嘴唇,把里邊的水喂了進去。
光禿禿的山上除了石頭什么都沒有,敵軍從兩天前就截斷了水源,這簡直比斷糧更加惡毒
石塊當然遠不如弓箭有威力,扔也扔不遠,但本方的箭支早已用完,而魏軍的箭是特制的,只有他們的弓才能用,如果拿我們這邊的,很容易誤傷自己。
這時一個傳令兵躬著身從遠處跑來,叫道“將軍,山北已為魏軍所破”
“援兵何在”我急忙問。
“王高二位將軍亦被困,無援矣”
又一個傳令兵奔過來“馬將軍命各部突圍,便宜行事”
我心里“呸”了一聲,還便宜個屁,說白了不就是各自逃命么于是立刻道“傳我令,左右互掩逐次前沖,無需再看令旗。”
趁士兵們還未脫水,這是最后的機會了,能沖下去一個算一個吧。
我只能和普通士卒一樣步行,不僅因為山路崎嶇,自己的戰馬也早已殺掉,為的是讓手下的弟兄們喝血。
當初來時,我就提醒過馬謖這個夸夸其談的家伙千萬別往山上跑,什么居高臨下勢如破竹純屬扯淡,可惜他置若罔聞還嘲笑我跟王平一樣膽小怯懦。
我心里憤恨著,一手握刀一手持盾往山下沖去,雙方士兵很快在山腰上混戰到一起。
幾個魏軍士卒看到我的穿著立刻就沖了過來,結果片刻工夫全讓我送去見了閻王。一個欺我方無箭、縱馬上沖的敵方騎兵大吼著抖動長矛刺過來,我故意讓他近身,用肌肉屏住刺進來的矛尖,一刀過去削掉了一條馬腿。
那馬一聲慘嘶倏然栽倒,我身邊的親兵立即沖上去,趕在那騎兵起身前把他亂刀剁成肉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