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話一下子問得我語塞,我的確不懂自己為什么要一路把這個女人背過來,那時我明明可以拋下她自己跑路的。
難道僅僅因為岳騰隆說的那四個字
“講不出了吧”岳婷伶嘴角微微上揚,“其實很簡單,不就是因為我長得和她一樣么”
這真的是一擊致命,我內心深處不愿承認的不正是這個嗎
我只好收起手機看了看天,然后長長吐出口氣“凌晨四點,準時出發。”
我沒去看她的反應,想必得意得很,這個一開始我認為是暴烈性格直腸子的女孩,原來花花腸子那么多。
回到屋里時,半截蠟燭差不多要點光了,但在火苗熄滅前,我卻瞥見一個角落里掛著件雨披。
雨披當然是瓜農用來遮雨的,平時就掛在這里,好極了,這倒是遮住帶血衣服的好東西。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屋內一片漆黑,我倚在墻上閉目養神,其實腦子里又在放幻燈片,這幾天發生的每一幕都一格格倒放回去。半夢半醒中我感覺這個自己憎惡到極點的漩渦,正一點點把我拉進它的中心,突然,一只手從中心伸了出來
我立刻就伸出自己的右手,一把抓住了岳婷伶伸到一半的腕子。
“我我只是想提醒你,四點快到了”她顯然被我捏疼了。
我的左臂從大約一時前就開始緩緩恢復知覺,我抬起它,用左手抽出掛在前胸的羊脂玉摸了摸,道“你的目標是它吧”
岳婷伶好像一下子泄了氣,居然一把甩開了我,“一塊破玉有什么好看的”
黑暗中她的眼眸閃著犀利的光,犀利里順帶著一絲貪婪,“那次你和k演雙簧,為的不就是它么”我直接點了出來。
岳婷伶干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那些傷顯然沒大礙,“那是我爸要干的,我才不稀罕呢”
她雖然這樣子講,眼角卻好像還是瞥向這里,“那個姓郭的老禿子說這玉會照射強光,所以我爸來了興趣。”
這些當然是我早就知道的,“這是我的東西,至少幾百年前就是了,任何試圖弄走它的人都會遭報應,看看你父親現在的狀況。”我說道。
岳婷伶立刻沉默下來,我看到她頭的輪廓靠到墻上,干脆問道“前兩天你們還好好的,怎么昨天突然就遭遇了變故,之前有預兆么”
她慢慢晃了晃腦袋“在長生會里,沒有人是絕對安全的,每時每刻情勢都在發生變化,所以早就有了思想準備。”
“你父親不應該是那個金先生的得力下屬么,他為什么要除掉自己的左右手”我問道。
“組織高層的事我怎么可能知道,就算我是岳騰隆的女兒,他也不會輕易跟我說,這是公事。”
“公事不肯說,那么私事呢”
“你什么意思,什么私事”她不解地問。
“比如當年他為何留下了你卻拋棄了你的兩個孿生姐妹”我直接說了出來。
岳婷伶再度沉默下來,這次時間長得多,我知道她一定在回憶什么,沒有去打擾。
過了很久,她才慢慢道“我問過。”
“結果呢”我馬上道。
“挨了他一記耳光”
這下輪到我沉默了,二十多年前到底發生了什么,讓岳騰隆做出那種事,而且絕不許別人提起
“好了”她突然站了起來,“真可笑,我干嘛要跟你說這么多”
我早就猜出她沒什么朋友,平時看上去高冷少言兇巴巴,一旦碰到時機話就會多起來。
所以我笑了一下“你不來打我玉的主意,就不用講這么多了。”邊說邊掏出諾基亞打開,電量只剩一格,時間是三點五十分。
事實上岳曉含的手機也快沒電了,充電器沒帶出來,從現在開始這兩個機子只能用來看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