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田阿姨的目光下燒菜真是種煎熬,這話我必須重復一遍,這女人時時關注著我,似乎想從我的一舉一動里挖掘出什么來。
記得她從來沒問過我和岳曉含是怎么認識的,而我天天都可以待在家里,看上去并不像個上班族,這跟我以前說的顯然矛盾。
我本來已經想好如果這女人問我工作的事該怎么應答,出乎意料她并沒提到,只是時不時問我為什么這菜要放兩次鹽為什么那菜火要時大時小,我只有耐心解釋,這總比回答尖銳的問題好。
時間很快就到了傍晚,房間里的電話響了起來,田阿姨過去接聽,然后放下話筒對我道“阿姨愛人快到了,還帶了不少土特產呢火車馬上要進站,你去把曉含叫過來,我們布置布置。”
于是我像掙脫了牢籠的兔子一樣竄回了對門,“很煩吧”岳婷伶道,“我真怕自己控制不住情緒給那女人一拳”。
我苦笑了一下,道“看在你死去妹妹的份上忍著點吧,過了這頓晚飯就好。”
我和她關好門又回到田阿姨屋里,開始收拾大飯桌,沒幾分鐘電話又響了,“哦,大概半個小時對吧,好媽知道了。”
是誰打來的已經很清楚,我和岳婷伶對視了一眼,然后對田阿姨道“阿姨,我下去等他們幫忙拎東西。”
我站在樓下,呼吸著其實根本不新鮮的空氣,天色已經暗了下來,等了一會兒,就看見一輛出租車開進小區到這里停下,下來一男一女兩個人,還從后備箱里搬出不少東西。
雖然昏暗,我還是一眼就認出那個年輕女孩是曉瑛,旁邊那個跟田阿姨差不多年紀兩鬢有點發白的自然是她爸了。
曉瑛拖著行李箱,那個男人則背著兩大包東西,出差的這些日子他顯然跑了不少地方。我立刻迎上去,幾乎和曉瑛同時向彼此打招呼。
“是你呀”她叫道,“最近你和曉含神神秘秘地到底在干嘛”不用說又是那個老女人多嘴。
“都過去了沒什么大事”我笑了一下,然后沖那個男人道“初次見面,大哥貴姓”
我叫他大哥而不是大叔,這男人聽了顯然挺爽,笑著道“免貴姓羅,你一定是曉含的男朋友吧”
我點了點頭,至少知道了他姓什么,也確定了這年輕女孩叫羅曉瑛。
然后我主動把他背上的包接過來,“帶這么多東西回來,辛苦了。”
“沒事兒,跑業務的就這個好處,能時不時弄些特產回來。”
我和他們一起上樓,特意走在他們前面,到了三樓敲門叫道“曉含來開門,你羅叔叔回來了”
我仔細觀察這男人的神情,沒有異樣,所以岳曉含的確是叫他叔叔的。
來開門的卻是田阿姨,見了我們三人,對曉瑛道“咦,小曾呢,怎么沒來”
不用想,小曾自然是曉瑛那個男朋友,她吐了吐舌頭,道“這周他特忙連周末都要加班,請不出假。”
“哦,是這樣,進來。”田阿姨把準備好的拖鞋擺出來,“死老頭子,你再不回來干脆就別回來了”
后面那句自然是跟她老公說的,我瞅著他臉上露出傻笑,換了鞋進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