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完全不害怕,腦中瞬間閃出認識這個大塊頭壞脾氣男人后的一幕幕,“你在天國還好么”他嘆息著問,一邊想把一直戴在自己手上的黑手套脫下來,結果疼得一咧嘴,幾個月的時光已經讓布纖維和皮膚產生了粘連,就跟那時那個該死的面具粘在臉上一樣。
有光一閃,來自野邊中彈的腰部,駱陽平拿手機照過去,腰間粗皮帶上插著一個刀鞘,他伸出手去一抽,拔出一把小刀來,鋒利的刀刃在手機照耀下發著寒光。
這把刀和他昏迷前野邊用來割他手取血的一模一樣,應該是一對,駱陽平又微微嘆了口氣,干脆把刀鞘也拿下來,雖然知道這是野邊的遺物,可他確實需要東西防身。
野邊一只手旁有團紙,無疑是那張美玲畫的素描,駱陽平將它撿起展開看了一眼,然后平整地折好放進大衣口袋,這時他猛然想起野邊臨死前取出過什么東西握在那只手里,于是又伸手嘗試去掰那些指頭。
可惜五根手指早已僵硬,硬掰肯定會斷,駱陽平當然不忍那樣做,但他清楚那樣東西一定極為重要,于是用小刀的刀柄從野邊拇食二指間的縫隙塞進去,立即觸到了硬物。
駱陽平小心翼翼一點一點捅,終于把那東西從小指那端的空隙捅了出來。
他撿起來用光一照,發現這竟是個黑色的u盤
盤上沒有任何品牌標記,看上去像是特制的,駱陽平突然明白過來,這是野邊特地留給他的。
u盤里無疑有重要的信息,駱陽平也馬上把它放入了衣兜,現在他的身上只有三樣遮蓋物,一件破洞不少的大衣,一條單褲和一雙鞋,而且一分錢都沒有。
駱陽平瞅了瞅野邊,他穿了不少,口袋里也許有紙幣,但從逝者身上扒衣服和搜錢這種事實在過分了,何況野邊還算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于是駱陽平慢慢站了起來,拍了拍大衣,然后像傳統日本人那樣對著遺體雙掌合十,“大塊頭,你好好睡吧,我已經明白你的用意了。”
他轉身借著手機光走到那條當初下來的臺階,一步步踏上去,然而到了頂端,出口嚴絲合縫連一點外頭的光都透不進來,他舉手托了托,那層地板紋絲不動,顯然從里邊沒法打開。
駱陽平拿著手機照每個角落,確定沒有任何把手之類的東西。野邊知道自己必死的情況下帶他來這里,并不是拉人陪葬,這點駱陽平很清楚,所以這地方一定另有出口,否則氧氣早就消耗光,他不可能還像現在這樣呼吸。
于是他回到下面,先在地下室四邊走了一圈,沒有看到任何和外界想連的地方,可惜這里沒有蠟燭和打火機,無法觀察氣流方向。
駱陽平又坐下,坐在那張椅子上,“一定有辦法出去的”,他正這樣給自己鼓勁,手機又暗了下來,于是他又一次摁亮,然后腦子里也像劃過道光一樣亮了。
他直接進入信息欄,果然,有一條很早就發出并且被看過的短信,是由一個陌生號碼送過來的。
“小子,如果真到了那一步,希望你有夠聰明能發現這條信息,地磚。”
這無疑是野邊留下的,駱陽平立即起身開始照地面,逐塊逐塊找過去,終于在墻角看到幾塊顏色有些不同的地磚。
這幾塊磚構成一個大正方形,和墻壁以及旁邊的其它地磚間有明顯的空隙,駱陽平把腕子伸過去探了探,果然有氣流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