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官,我再次懇請您考慮,美軍內部的線報明明通知明天夜里會有大規模空襲,我們卻不告訴軍部,這樣做真的好嗎”這是駱陽平聽到的第一句清晰的話。
被問話的人明顯沉默了片刻,才道“這是場我們注定打不贏的戰爭,不能再繼續下去了。”
這是個至少年過半百的聲音,比問話的人年長不少,“可是長官”問話者忍不住道,但立刻被打斷,“別再啰嗦,執行命令”
“哈哈一”聽得出這聲“是”含著極大的不甘,隨后皮靴踏在木質地板上的腳步聲就響起,駱陽平早已靠到房間前,還未來得及閃避,門就被一下拉開,一個年輕軍官模樣的男人走出來再把身后的門帶上,邊走邊把日式軍帽戴到頭上,以至于駱陽平沒有完全看清被他持帽的手擋住的面孔。
這軍官和駱陽平擦肩而過,不,確切說是穿肩而過,因為駱陽平清晰瞥見這人的一只肩膀和他的剎那間交擦重疊但根本沒有觸感。
他想起在青木原和富士山地底下的時候,自己與父親隔空相遇的情景,現在情況倒了過來,是自己在“拜訪”別人的世界。
唯一不同的是,那時他能看見父親,而這里卻沒人能瞧見他。
年輕軍官“登登登”氣呼呼地踏下樓去,駱陽平望著他的背影,正在詫異,這時門內那個長官又說道“好了,你可以進來了。”
駱陽平不禁渾身一抖他在叫誰進去
“該不會里邊的人知道我在這兒”這個念頭剛冒上來,駱陽平眼睛就一直,因為看到長廊頂燈照不到的暗處,慢慢走出了一個人。
這人也戴著帽子,卻是一頂禮帽,身上穿的也不是軍裝而是西服,他的帽沿壓得很低,駱陽平同樣看不清其整張臉。
這男子走到門前,先敲了敲再說聲“打擾”,然后才推門進屋。
原來屋里的長官叫的是這個人,駱陽平舒了口氣,神經也稍稍松弛下來。
一陣輕微的紙張聲傳來,“長官,這是我們目前掌握的資料,請過目。”
“一路辛苦,尾埼君,我會慢慢看。”長官道,“不過你在電報里說池田他們遇到了困難是什么意思”
駱陽平心一顫,尾埼是誰他不知道,但池田,他當然懂的
“報告長官,支那境內那座山實在太危險了”尾埼有點支吾,“池田說上去是是白白送死”
“八嘎”拍桌子的聲音立刻響起,“你來就是告訴我這個的嗎我不管死多少人,他們必須上去這場戰爭表面上我們撐不了多久就要失敗,但只要把那山上的東西帶下來,將來就是我們的”
進去的人更加緊張,駱陽平清楚聽到了他變得急促的呼吸聲,“哈一,我立即命令他們”
“聽好了,我們在支那的時間所剩無幾,三個月,我只再給三個月,到時候帶不回東西他們也不用回日本了,統統就地切腹,包括谷博”
“什么,連谷博君也包括在內”
“我不會因為他是我兒子就網開一面,完不成任務的軍人不配做軍人,只配去死”
駱陽平只覺得腦子開始發震,那個長官說的音其實是“塔尼”,這個姓氏駱陽平當然也不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