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陽平一下睜大了眼珠子,這同樣是個分不清男女的聲音,但不同的是,對方聽上去在嘴部套了個變聲器。
“是誰”他立刻問,“說清楚點”
他邊說邊握緊還有一半水的瓶子,和飛鏢組成雙保險,必要時就砸過去。
然而那個人并未回答,頓了片刻,只說了四個字“梓潼西路。”
駱陽平腦子“嗡”的一下,他當然懂這四個字意味著什么,“你到底是什么人請走過來”
對方沒有照辦,相反腳步聲又起,卻是朝反方向。
“等等等”駱陽平這樣叫著,可步子聲還是漸漸遠去,但在消失前的一刻,他似乎又聽到三個字,“辛苦了”。
這真是出乎意料,駱陽平一下怔住,呆呆地望著那個方向許久,這種時候居然有人對他說這樣的話,那簡直就跟把一條溫暖的毯子蓋在他身上一樣。
“怎么回事”他眼睛一熱,嘴里喃喃著,“他是誰,怎么曉得是哪條路”
他把黑手機拿出來,沒有開機,只是默默地注視著,其實有點后悔剛剛干嘛不摁亮屏幕照過去,哪怕看一眼也好,那人會不會就是組織派來殺他并取回手機的可不知什么原因非但沒動手,還決定幫他一把。
這人講的第一句話幾乎肯定指的是那塊巨型金屬壁上倒計時的符號,可他又是怎么知道的
“梓潼西路”駱陽平對這條路不陌生,但他不想把這當成一個指令,而是一個善意的指點,對方的意思無疑是要他去找梁力武,那個人是關鍵,一定可以幫到自己。
那三字仿佛帶來力量和勇氣,駱陽平咬咬牙奮力起身,他一定要熬過今夜,明早天一亮就去那條路。
這一晚確實難捱,“呼呼”的冷風就沒停過,他好不容易走到來時下公交車的簡易候車亭,在長椅上坐下,兩條腿仿佛瞬間沒了感覺。
背后的有機玻璃板好歹擋了不少風,駱陽平來時就看過一旁的公交時刻表,清楚今天的班次早已結束,他只好就這樣坐了一整夜。
他其實可以不這么艱難的,完全能找到許子聞向那家伙索要賠償,但他不想,不是為了面子,而是實在不愿見到那個四眼混蛋,同時,也不想見自己的前女友。
這一夜駱陽平想了很多,這樣至少能讓時間過得快一點,睡覺是不行的,雖然離暴露位置的地點已有相當距離,他還是必須時刻保持警惕,還是那句話,人體試驗并不都是壞處,他無睡眠的狀態可以堅持很久。
凌晨五點四十分天還沒亮,恢復了一些體力的駱陽平就起身穿過馬路到了斜對面的候車亭,因為那是去市區方向首班車的時間。
早班車的乘客只有很少幾個人,他選了個后邊的座位,頭靠著窗借機小瞇了一會兒,車子開到市區終點站時,第一絲曙光剛剛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