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車的地點離梓潼東路不遠,走到那里一直往西,就能到達梓潼西路,駱陽平沒有開手機,那幾張連拍照片里的場景早已刻在他腦子里。
他用了不長時間走到分割東西路段的路口,抬頭看天,露出不久的陽光已被飄來的大片烏云遮蔽,光線忽然就暗了下來。
這種陰天未必會下雨,但卻很容易讓人心情不佳,尤其是對于駱陽平這種陷于困境中的人。
他輕輕嘆了口氣,這地方其實不是第一次來,梓潼路不是一條小馬路,以前自己在開陽住時偶爾會路過。
駱陽平站在路口朝西邊望,街道兩側都是連排成片的老式居民樓,他突然意識到照片里那兩個人所處的位置就是這些居民樓的某點。
于是他順著上街沿慢慢朝前挪動,只走了幾分鐘就停住,馬路對面一家雜貨店映入眼簾。
這是家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街邊店,然而它出現在了照片里,就是這兒
駱陽平剛想邁步穿馬路,表情卻一下怔住,隨即回頭瞅了瞅身后。
身后當然也是同樣的樓房,但他發現自己現在站的地方,差不多就是拍攝那些照片的位置
之所以說差不多,因為照片是從更高的角度拍的,那只能說明一件事,他背后樓里的某一層某一間內,很可能有人在窗戶后二十四小時監視路對面,監視梁力武
駱陽平不由吸口冷氣咽了咽唾沫,伸出去的那只腳又縮了回來,如果自己就這樣穿過去,鐵定會被那些人看到。
他突然有了個念頭昨天天黑后在小路上告訴自己關鍵信息的神秘人,會不會就是這里的監視者,或監視者之一
只是這感覺上是那么的荒唐不符合邏輯,駱陽平發現有點進退兩難,總不能在路的這一邊就這么站著,天曉得梁力武什么時候會出來,或者回來
陽光時不時從云層的縫隙里照下,他戴上墨鏡往旁走出數十米距離站到一棵樹旁,決定只等一個小時,現在正是早上人們上班的繁忙時刻,如果姓梁的平時有正經工作,現在應該是出門的時候。
可直到時間感提醒他一小時到了,也沒看見那個邋里邋遢的男人進出那個樓道口,駱陽平不禁又嘆了口氣,他覺得自己想多了,一個不會死的人,應該也不會做上班族。
但他仍舊不死心,都已經知道具體地點了,沒理由就這樣放棄,否則九天以后那座地下深處的堡壘真出事,地面上的開陽會怎樣不堪設想。
所以駱陽平又做了一個決定,等天黑后再來,如果梁力武真住這兒,一整天不出現的概率很小,除非這人真參與了那場槍戰并被捉住綁走,可那樣的話神秘人就不會告訴他這條路了。
何況還有那個和梁力武在一起的短頭發女孩,她也有可能出現。
于是駱陽平打開瓶蓋喝了一大口水,沿著路往西,一直走到盡頭和其它路交匯的地方,那里恰好有一個小花園,他在亭子里的石凳上坐下,這里就是接下來大半天所待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