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梨瞅他一眼,拔下頭上的釵,插頭發的那一頭較別的釵尖銳許多,她笑道“我是個柔弱的大家閨秀,不會醫術,這是拿來防身的。如今只有這玩意兒,你忍一忍。”
說著,扯開他衣襟連扎幾下。
這一扯,楚云梨才發現這人弱到了何種地步,分明一點力氣都沒有,能夠靠著已經很勉強。
不到一刻鐘,她逼出了半棧黑色的血,靠著的人面色更加蒼白,但精神好了點。
“我都怕熬不過去,好在遇上你。”
楚云梨似笑非笑“你有過熬不下去的時候”
況喜安還沒答話,簾子又被人掀開,小童探進來的同時,楚云梨眼疾手快用寬大的袖子擋住了半盞黑血。
看見兩人相對坐著,自家主子精神還行,小童試探著道“底下的人帶了個赤腳大夫過來,主子要不要讓他瞧瞧”
“不必。”況喜安擺了擺手“先去莊子上,等京城的大夫來。”
他身邊別有用心的人太多,小童也沒勉強。看向楚云梨“這位姑娘”也去么
況喜安一臉嚴肅“她獻了一顆救命藥丸,于我有救命之恩。傳我吩咐,日后這姑娘有我照看,想欺負她,先問過我。”
楚云梨對這番話特別滿意,他應該是看出來了她如今的身不由己。也是,若是能夠隨心所欲,也不用治病救人還遮遮掩掩。
主仆倆再次站在路旁看著車隊離開,七月一頭霧水“姑娘,你真的有救命藥丸”
楚云梨張口就來“有啊,嫁妝里的。”
大戶人家的女兒出嫁,嫁妝中確實會有些藥丸和名貴的藥材,七月沒懷疑,看著一行人離開的方向“好大的排場,也不知道那公子是誰。他剛才說要護著您,不知借他的名頭能不能讓您的處境好一點。”
方才楚云梨還想問一問他的身份呢,都沒來得及。不過,來日方長嘛,不急在這一時。
出去轉了一圈,遇上了人,楚云梨心情不錯,回去的路上一直都哼著小調。
七月看出來了她的好心情,心里卻并未放松,夜里,伺候楚云梨躺下時,忍不住問出心中擔憂“您搬著嫁妝離開陸家的動靜不小,若是傳入夫人耳中,也不知道他們是個什么想法。”
不管什么想法,楚云梨是絕不會回陸家了的。
翌日一大早,楚云梨穿戴整齊,等著況喜安派人來接。果不其然,剛整理好,他的人就到了。
兩家的莊子坐馬車需要一刻鐘,不過,今日天剛亮,況喜安身邊的人就已經將楚云梨隔壁的莊子買下,等到她出門時,況喜安已然搬了過來。
楚云梨從院子一路進去,路旁不少人在打掃,換下了陳舊的擺設,泥地被鏟掉一層皮,準備鋪青石板。
屋中是和外面截然不同的華美,處處精心,還點著香爐。楚云梨踏進門,看到坐著的況喜安,笑著搖頭道“太奢靡了。”
況喜安上下打量她“坐”
楚云梨坐下,他遞盤子過來。
修長的手背上滿是青筋,蒼白纖細,楚云梨看在眼中,道“你病了有多久”
昨天若是沒遇上,況喜安又沒找到高明大夫的話,最多還有天好活。
況喜安失笑“從小就弱,前天更是昏迷不醒,我來了才勉強睜眼,立刻提出要來莊子上話說,我打算與你定親。”
楚云梨正在漱口,聞言詫異地抬眼看了過去。
“不行么”況喜安一臉無辜“陸家公子都要死了,你嫁過去當天他就好轉,如今已經能在外頭四處蹦噠尋摸差事。這樣旺夫君的女子,我娶來給自己續命有何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