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得輕巧,等到洪家人回來,發現銀子不在,一定會生氣。
楚云梨彎腰撿起“他們應該很快就要回來了,你再忍一忍。”
陳桂花是個怯懦之人,楚云梨來了這大半天又沒發生什么特殊的事,突然變了性子,肯定會惹人懷疑。
小白怒極“沒骨頭的東西,他們那般過分,你為何還要聽話”
“不聽話怎么辦”楚云梨滿臉疑惑“這是我的夫家,若是不聽話,我會挨打的。萬一被攆出去,那我就只能餓死了。”
小白“”
他頭疼欲裂,痛得恨不能拿刀劈開。
楚云梨緩步靠近,他頭痛忽然就減輕了。心里正奇怪,就聽到有腳步聲由遠及近,且幾人還在說話。
洪家人回來了。
每個人都背著大捆麥子,洪華蘭走在前面,滿臉的汗水,在看見門口的小白時,怒吼道“醒了就干活,杵在這里做甚等著我們一家子干活來伺候你不成”
小白眼神一怒,他恢復了之前的記憶,一想到這個女人在過去的兩年多那樣對他,他心頭就滿是戾氣。
洪華蘭瞬間門就察覺到了他眼神的變化“你想打我”她氣笑了,剛好麥子壓得肩頭痛,越是最后的幾步路,越是難熬。她干脆也不扛了,狠狠將麥子丟在地上開始擼袖子“三天不打,你懶毛病又犯了。”
小白放在身側的雙拳緊握,眼神兇狠得像是要殺人。
洪華蘭沖上去,他毫不客氣地反擊,兩個人瞬間門扭打在一起。
洪家人都驚呆了。
他們不明白今天的小白怎么有這么大的膽子,洪華奇反應最快,將麥子一丟又撲了上去。而洪父也上前幫忙,幾個孩子飛快退遠,洪母急得團團轉“你們這是做什么,撒手撒手,還要干活呢,都打傷了,地里的糧食怎么辦”
幾人打得上頭,根本聽不進這話。
雙拳難敵四手,小白一開始還占據上風,后來就被父子三人壓在地上拳打腳踢。他頭痛得厲害,心中怒火熊熊,恨不能把這些人都殺了。
楚云梨冷眼旁觀。
上輩子就是今日,小白同樣是在吃飯的時候挨了一頓打,頭撞上了廚房的墻后流了血。
彼時陳桂花雖然腰疼,卻還是強撐著去地里。吃過飯后,一家人都去背麥子了。兩趟麥子背了,院子里的小白不見了蹤影,洪華蘭在這附近都尋過一遍,只聽說他坐著馬車去了城里。
然后,洪家夫妻發現多年積蓄不見了,他們氣得破口大罵,揚言將人找回來后要如何如何。
可惜,那之后他們都再沒有找到小白。一個月之后的某一天夜里,洪家院子燃起了熊熊大火,就連隔壁的楊家都遭了殃。陳桂花在睡夢之中聞到了火油的味道,可她白日里干活太累,以為是婆婆點燈補衣裳,便沒有起來查看。等她醒來時,床上都已經撩上了火苗,想逃都逃不了。
陳桂花和洪家人一起被燒死了。
鄉下人的宅子修得有講究,無論是多年積蓄還是糧食,都是放在正房的,萬一走了水,等于所有的積蓄全部被燒光。
所以,正房中一般不點火,而廚房重新起地基,和正房要隔著一段距離。如此,盡可能的減少走水的風險。
洪家雖然算是富裕,但一家子都是能省則省,燈油不便宜,最多就是打個一斤放著,平時那點兒燈油都是由洪母收著。如無意外,點燈的碗都是空的,需要的時候才會往里倒一點。
也就是說,偌大的房子里只有一斤油,說不準還不到一斤,這樣的情形下,絕不會有大火中那般濃烈刺鼻的火油味。
應該是有人故意縱火。
洪家在村里雖然富裕,卻也沒有富裕到和眾人格格不入。平時洪母還是挺會做人的,不可能結下這么大的仇怨。
陳桂花覺著,應該是離開了的小白回來報仇了她想不通啊,欺負小白的人是洪家人,甚至她也是被欺壓的人之一。這樣的情形下,小白跑來復仇卻連她一起,憑什么
那邊洪家父子三人打夠了,互相攙扶著起身。地上的小白已經滿身青紫,鼻子和嘴都有血流出。
洪母嘆了口氣“還要秋收呢,你們把人打成這樣,不能干活就算了,還得咱們煮飯來伺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