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辦法叫醒一個裝睡的人,索性轉身不再搭理他。
看著云傲雪漸行漸遠的背影,顧非池嬉皮笑臉的表情一寸寸的暗淡了下來,終于在她轉身入船舫的時候完全消弭殆盡。
又等了一個多時辰,臨近酉時一刻,也就是下午五六點的樣子,船才漸漸的調轉方向,慢悠悠的駛離渡
口。
這里放行都有間隔時間,一放便是幾百艘,浩浩蕩蕩的,船舫小舟載著浩浩蕩蕩的人群,分成四面八方朝外駛離。
水邊風吹雨拍的,一浪高過一浪。
那幾個得了賞銀的官差躲在一個小帳篷里避雨,拿起銀子張口就咬,姿勢很是熟稔,仿佛已經做過千百次了。
“別咬了,是真的,你看那男人身上戴著的玉佩沒有瑯琊閣的珍品,上次有幸和老爺一同去看過,每一款普通的玉石都是這個數起步。”
像是做了這么多年的小羅嘍,總算輪到自己裝逼了,總會想著先嘚瑟的吹個牛一樣,那人眉眼微挑,一副見過很大世面的樣子。
反正這雨越下越大,外頭的貨船畫舫什么的已經走了一批了,總共也沒幾個,便索性都找了個舒服的地方先坐下來,耳朵豎著聽小伙伴吹牛逼。
“五百兩”
那人搖了搖頭,下斜著眼,非常鄙視的看了第一個猜的人的臉,鄙夷之色毫不掩飾。
“五千兩”
對于他們來說,這已經是認知的極限了。
也是,對于一個月俸不到三兩銀子的官差,這里還能不時的撈一些油水補貼,但是滿打滿算起來,一個月收益好的時候十兩銀子頂天了,吹牛逼也要結合實際情況不是
一群沒吃過佛跳墻的人,再怎么吹,也只會覺得這落馬鎮上的宴遇樓就是頂頂好吃的飯菜了。
猜來猜去,也很容易讓人沒了興致。
“猜個屁,有話就說,還能有五萬兩不成”另外一個人粗著嗓門開始罵罵咧咧。
只是沒想到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
他倒吸一口涼氣,一屁股坐下去沒注意看直接坐到了水窩子里都沒發覺,嘴里喃喃道,“真的是五萬兩”
一塊尚未雕琢的白玉而已,竟然能叫價到五萬兩,
那可想而知,剛才他們看到的那快質地通透活靈活現的美玉將會如何的價值連城了。
酒壯慫人膽,錢壯歹人心。
幾個人面面相覷,都從對方眼里看到了羨慕、向往、以及貪婪。
“做不做”
三個字一出,幾個原本在扯淡聊閑天的人臉色大變。
“大哥,我們都已經”
有人在猶豫。
確實,這樣的生活是他們原來想都不敢想的,如今舒適日子過上了,又嫌太平庸,剛才那個人身上戴著價值不菲的美玉,身邊還跟著兩個細皮嫩肉的小童子,嫩的都能擠出水來了,要是掐上一下還不知道是怎樣的銷魂。
還有他給的賞銀也很大方,整個船舫也就是他們的最氣派,說不定帶在身邊的銀子更多。
白花花的銀子在向他們招手。
“看這天,大雨還要下些時候,咱們手腳快些,搶了東西就跑,神不知鬼不覺”
出門在外首先提防的就是人身安全,剛才那幾個人一看就是沒出過門的,“只要不鬧出人命,誰知道是咱們幾個干的”
監守自盜看來也是駕輕就熟了。
幾個人吞咽著口水,下不了決心。
“錯過這村,可就沒這店了,想好了嗎”
面面相覷后,三個人里終于站起來了一個,“干馬無夜草不肥,人無橫財不富,老子想那春香閣的小娘們很久了,要是再不拿錢贖她出來她就要跟窮秀才跑了”
銀子,女人,永遠是讓男人失智的根源。
“聽大哥的,我也干,就這一票,干完我就閑云野鶴自由自在。”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