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后算賬
顧蘭息聞言神色晦暗,手指微微一頓。
半垂的眸子底下似是縮了縮,再抬眼時又倏然變得和平日里沒什么區別。
顧蘭息笑得風淡云輕,“陛下說笑了,這湯說起來,也只是臣借花獻佛而已。”
顧蘭息的身體久治不愈,宮里的太醫換了一撥又一撥,去醫治的太醫各個搖頭都說是寒氣入體,卻怎么也查不出由頭,又無從根治,開了那么多藥方都是治標不治本,久而久之燕帝想繼續為他探病的心思也就淡了。
體恤他不必晨昏定省,也是從他身體考量,不讓他太累罷了。
今日燕帝喝到這鮮美的湯也不過是隨口一問,也沒指望顧蘭息能說出個子丑寅卯來,不過剛才聽他一提,倒是來了興致,哦了一聲,“借花獻佛還有誰能請得動你這尊大佛啊你可好些日子沒來上朝了。”
而且一來便是大手筆。
顧蘭息笑起來的時候,雙眼顯得狹長,總有些先帝的影子,燕帝晃了一下神,便又聽他道,“陛下,若真要說起來,這湯底,還要歸功于云家。”
彼時云君年正咂摸著嘴,回味著舌尖的一抹香味,乍然一聽到自己的名字,神情一頓,滿臉問號莫名其妙的抬頭看向顧蘭息。
剛好陛下疑惑的視線也投射了過去,四目相對,四眼懵逼。
“王爺莫不是在說笑吧還是您說的云家,并非是老臣的這個云'"饒是云君年一向喜歡居功自傲,此時也有些不敢攬功了。
因為他跟這個鎮南王素來沒有交集,今日突然提起云家,他的第一反應和陛下一樣,是驚訝。
“是啊,皇叔你這”
顧蘭息這才慢吞吞的起身,右手握拳咳嗽了幾聲,待氣息喘勻了才道,“陛下、右相有所不知,這湯,乃是微臣去落馬鎮時云家嫡女親自給的方子,說冬天喝食藥相輔最為相通,消腫祛痛,補氣養脾。”
已經許久沒有顧非池的消息了,燕帝正打算近日挑
幾個得力的去落馬鎮瞧瞧的,今日聽顧蘭息提起,便咦了一聲,“皇叔也去過了那地方瘟疫橫行,你的身體可受得了”
沒想到顧蘭息卻擺了擺手道,“陛下多慮了,今日微臣來正是要稟告此事的,落馬鎮并沒有瘟疫,所謂疫情嚴重不過是無稽之談。”
此話一出,燕帝臉色一變。
“你說什么”
當初燕帝生辰宴的時候,雞毛箭十萬火急的疫情滿朝群臣可都看見了,如今顧蘭息卻一口咬定根本就沒有疫情,如果他說的是真的,那落馬鎮的那群人可就是犯了欺君之罪。
一個邊陲小鎮,人口不到一萬,竟然也敢撒出這種彌天大謊,還真反了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