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最后云君年差點跳腳,這些日子他是覺得云傲雪越來越目中無人了,也正好借著由頭多給點云傲雪苦頭吃,讓她不敢放肆。
結果第二個巴掌還沒揮下去,手腕揚在半空中就已經被人捉住。
不光如此他感覺手腕一麻,被人用了巧勁恨恨的捏
了一下。
疼得他不顧丞相的身份,呲牙咧嘴的叫了起來。
云傲雪挨第一個巴掌的時候,顧蘭息的手指生生的在紅木椅上摳出了幾道指痕,云君年要揮出第二個巴掌的時候,顧蘭息倏地閃到云傲雪面前,小心的將她攙扶起來,手指捏住云君年腕部的軟筋,用力一按,云君年吃了大虧。
顧蘭息聲音清冷如泉,卻能打到人的內心深處,“云大人,管教子女體罰不見得有多大用,況且云姑娘如今是陛下親封的縣主,今日這番話陛下尚且沒開口定論,您這么急做什么”
大概是顧蘭息將養身體佛系慣了,以至于讓云君年都忘記了還有鎮南王這號人物,他平日里話不多,卻字字在理,只要他開口了,想來陛下也會給他幾分面子。
果然下一秒就聽一直沒開口的燕帝說話了,“云大人你切莫沖動。”
打都打完了,他現在不痛不癢的來一句,還真是及時呢。
云傲雪推開顧蘭息攙扶的手,慢慢的走到云君年的跟前,她嫩如剝了皮雞蛋的臉上有五個鮮紅發腫的指印,發絲垂落臉頰邊,眸光盈盈含水流轉,倒多了幾分楚楚可憐的氣質。
她身材纖細羸弱,在云君年面前站定,聲音輕柔卻字字清脆,毫不拖泥帶水。
“父親生我養我,就是為了待價而沽我不從,便要同我算總賬如果我不答應嫁給顧非池,你便要活活打死我是嗎”
她抬頭的時候,黑白相間的眸子壓成了一條線,昂著頭眼瞼下方的朱砂紅痣越發鮮艷奪目,時空扭轉云君年倏然想到十多年前,好像也有個人這么問過他。
面前的人臉和記憶中的人交叉重疊,竟讓他分不清今夕何夕了。
冷汗順著他的側臉頰慢慢滑落,他幾次張嘴,卻說不出一個字。
可是云傲雪卻已經明白了一切。
她緩緩點頭,輕輕嘆息了一聲,聲音中滿是悲涼和無奈,“父親,您知道嗎,其實我早就已經死了,您
說您生我養我,把我生下來,任意讓人辱罵茍活到現在,事事不由我自己做主,我就像個提線的木偶,只能任由你們擺弄,所以,再死一次也無妨。”
這話云傲雪是笑著說的。
只可惜云君年卻聽的稀里糊涂,他莫名其妙的看著云傲雪,甚至以為是不是自己剛才那一巴掌把她打糊涂了,所以她一直在說瘋話。
云傲雪其實早就明白了,云家人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主兒,只是原先她是事外人,如今切身感受只覺得百倍心寒。
云傲雪今日打扮的清雅素淡,也就頭上的簪子能提亮些氣色了,她抬起手,將發簪抽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