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古依舊沒有與我搭話,直到他收拾好殘余的藥布,忽然在我身邊坐了下來,神色有些猶豫的道“顧友人,我知道一名精通蠱蟲巫道的大巫,不知你可敢拜訪”
他說的頗為凝重,又有些不自然,我也收起笑容,道“先生不妨直言。”
那古沉吟片刻,道“我天狼族往南五百里處有一個彌羅部落,他們族中便有一位大巫,此人叫扎巴爾,一身的蠱蟲巫道精湛,對西域各種蠱毒極有研究,顧友人若能去找他幫忙,或許能康復臂膀也說不定。只不過”
他說到最后又是大有躊躇,我聽得不免有些心浮,撫了撫右臂道“怎么了”
那古道“只不過那扎巴爾乃是一名黑巫師,而且兇名在外,性情極為怪癖,對中土人士甚是不喜,你若想求助于他,免不了要吃些苦頭的。”
“黑巫師”
我手上停下了,卻見那古點著頭,又道“不錯,正是黑巫師。黑巫師手段極其殘忍,這個扎巴爾在西域黑巫師名列上更是出了名的臭,早些年的時候他便闖出了兇名,只因他常挖出死人的尸骨并將尸體祭煉成蠱蟲,又被旁人喚作掘墓者。名頭雖劣,但此人一身巫術造詣確是非凡。”
其實,不用那古說我也知道黑巫師代表了什么,對于西域的黑巫師我已多有耳聞,能將人煉制成蠱蟲的都是些無道之人,自然好不到哪里去。聽他說起這個掘墓者以死人煉制成蠱蟲時,我忽然想起厲延宗以及尚波于一族的黑巫師山平來了。厲延宗能將人毒害成那等蜮蟲,自也是一名黑巫師了,他所豢養的蜮蟲雖然沒有魚頭怪那樣殘食同伴,可幾乎也沒什么兩樣了,都是兇殘之極的怪物。但若從厲延宗本身來看,他的心性甚至比自己親手豢養的蜮蟲還要歹毒。尚波于一族的山平雖然不顯山露水,但食血蟲的陰毒讓人毛骨悚然,而他一身的武藝也頗為了得,在黑風嶺時,山平不僅能接住江順的金花鏢,后又能逼出程富海使出流云掌,即便他的武功沒有程富海那般高,也不會差到哪里去了。
還有那名被厲延宗提及的叫火多的黑巫師,更是令人聞風喪膽。無論怎么說,能被稱作黑巫師的,都不是省油的燈。
我想了想,道“如果這個扎巴爾真有先生說的巫術精湛,在下愿去拜訪。”
那古皺了皺眉頭,道“你就不擔心此人會加害于你你們中原人落到他手上,可沒有什么好下場的。”
我沉吟了一下,道“沒有什么擔心不擔心的,你們西域的黑巫師縱然厲害,顧某也算是從死亡沼澤里爬出來的,自也不畏懼。只是如今臂膀變得如此怪樣,實在是我心頭一患,不去不快。”
說著這話時,我伸出左手又在右臂上撫了撫。右臂被藥布一圈圈的纏裹,表面看上去,樣子比之前更加的粗大了,隔著厚厚的藥布,我的左手似也能觸摸到手臂上的細鱗一般。
如果換作之前,我一定不會在這個時候去拜訪一名臭名昭著的黑巫師吧。這幾天我一直想著能盡快趕到沙城,查探一下七大門派的情況,對自己右臂的詭變并沒有多在意,而現在七大門派已逃出死亡沼澤,那么,我也沒必這么急著離開了。
似察覺到我的目光,那古也看了看我的右臂,卻又一下移開視線,苦笑道“我只是隨口一說,如何決定還要靠顧友人你自己,呵呵。”他頓了頓,轉頭看向洞外,洞外的天色已經很亮了,晨光熹微,石屋門口不知什么時候升起了薄薄的霧氣,貼著地面流動不止。轉過頭,那古道“不過你若真想去,我或許可以盡點微薄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