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巴爾看著賀二娘沒有立刻搭話,袖口抬起又放下,定是在思量著什么。但我心里更加好奇了,賀二娘為什么來尋這具尸體難道他們長生堂也有人在暗中調查那個神秘的組織現在尸體已成了無頭尸,又被扎巴爾祭煉成鬼仔之軀,除了尸體背后的刺青,賀二娘若是想要從尸體上查起也很難查出什么。
這時,阿比蓋爾上前一步,左手骨刀指著賀二娘,喝道“你說帶走便帶走,我部顏面何在你長生堂勢力再大,我們也不怕你還是帶著你的人速速離去的好。”
他的身材本就魁梧,骨刀一指,大有下臺驅趕賀二娘一群人的勢頭,扎巴爾伸手壓在了阿比蓋爾手臂上,阿比蓋爾似有點焦躁,道“大巫,你看她”賀二娘只帶了百十來人過來,卻讓彌羅族千余人個個退避三舍,阿比蓋爾心里也很是窩火吧。
扎巴爾沒理會他,看著賀二娘道“賀二娘,區區一具尸體,何須你勞師動眾不知此人是你長生堂的什么人”
賀二娘發出了一陣嬌笑,道“你錯了,他并非我堂中人。”
扎巴爾冷哼一聲,道“既不是你長生堂的人,不過你這般來我族中要人,未免太欺負人了吧”
賀二娘眼睛轉了轉,道“雖不是我長生堂的人,但此人與我長生堂關系甚大。”
扎巴爾道“我已說過,尸體已被祭煉成鬼尸,當屬我部之物,自是不能交給你。何況你已斬殺我這么多鬼寵,這筆賬可是要算清楚的。”
賀二娘止住了笑,道“如此說來,你是不打算交出尸體了扎巴爾,我可有句話說在前面,與我長生堂為敵的人,可都是沒有什么好下場的。”
扎巴爾微微一笑,不再看賀二娘,卻是搖頭道“我扎巴爾自認還講那么些道理,此人若真是你長生堂的人,那么此人被我族人挖出墳墓,你斬殺我數十條鬼寵又傷我族人,我絕無二話可他不是,今日就算我部死傷殆盡,我也絕不會交于你手”
我心中“咯噔”一下,不由多看了扎巴爾幾眼。這個名揚西域的黑巫師,竟然也能說出這樣的話來,倒顯得是見識不凡。一碼歸一碼,合情合理,兩不相欠。本來我還以為他是在擔心長生堂,是在忌憚眼前賀二娘帶來的百十余名長生堂子弟,卻萬沒想到事到如此地步,他竟還在思量著對與錯。他是彌羅族的巫師,而且拿人的身軀祭煉鬼尸的行徑實在讓我對他產生不了什么好感,那日他答應替我治傷時說的什么“一命換一命”,我只道此人是個心胸狹隘之人。可現在他這幾句話一說,卻又顯得頗有氣概,我都不禁有點佩服他。
只是他這句話一說出口,我便知要糟。耳中,賀二娘又是一聲冷笑,道“扎巴爾,這回可真的怪不得我了。”
她說著,人已往前跨了一步,從懷里摸出個半尺長的竹筒。竹筒底部吊著一根麻繩,被她單手一拉,猛地將竹筒高舉過頂,卻聽“嘭”的一聲悶響于那竹筒中傳出,緊跟著,一道火紅色的流光陡然從竹筒里彈射而出,風馳電掣般的直往高空中竄去。
夜空本就昏沉,稠云壓頂,那道火紅色的流光像是一道紅色的流行一樣,穿過層層雨幕,剛一竄到云層之后突然爆裂開來。只聽“咣”一聲巨響傳來,那一片黑云似跟著震了震,從中驟然亮起一團殷紅似血的光芒來,霎時間照亮了我們頭頂的一小片天空。
這聲音突如其來,藏在云層中真個像是一道閃雷,我身邊的彌羅族人倒是被嚇了一跳。此時我哪里認不出來這正是長生堂發號施令的信號。當初死亡沼澤一戰,長生堂發出的便是這種信號,只是那時我和程富海他們在刀背山下,距離神龍窟尚遠,那信號看的并沒有像現在這般震耳欲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