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碧輕輕嘆了口氣,側身坐到床前腳踏上,看著李金蕊,“就為這個,我才提醒姑娘,姑娘這一兩年就要議親,正是要忍,要討人歡心的時候,這話,太太交待了多少回,姑娘今天何苦一時痛快,得罪四姑娘再說,四姑娘待姑娘算是好的。”
“哈”李金蕊一聲曬笑,“她待誰不好我最討厭她這樣的,得了便宜再賣乖,滿天下就她一個好人,就會做這樣討巧賣乖的事,她若真為了二姐姐好,怎么不替二姐姐說句話她說一句,老夫人聽一句。她卻眼看著二姐姐嫁進火坑她站在坑邊上,再假惺惺的抹幾滴眼淚,虛偽大偽必大詐當別人都是傻子呢”
李金蕊氣恨的呸了一口。
“姑娘既然知道她說一句,老夫人聽一句,還這么得罪她”寒碧輕輕的嗔怪了一句。
李金蕊一時語塞,停了一會兒,才哼了一聲,恨恨的決絕道“她總得把我嫁出去,我是橫下一條心了,若好便罷,若不好,我寧可抹了脖子也不答應。看她能怎么樣。”
第二天,霞影居直到隅中還安靜一片,寧老夫人遣人看了兩趟,四太太楊氏不放心,親自過去一趟,眼看李丹若裹著被子睡的香甜,悄悄退出來,吩咐別吵了她,才安心回去了。
流蘇和瓔珞醒了酒,從頭到腳洗了一遍,換了干凈衣服,進來告罪。
寧老夫人上下瞥著兩人笑道“瞧瞧你們,果然都是得緊拘著的,放了一回,就醉成這樣。四姐兒更不象話。等她醒了看我不好好罰她。”
流蘇和瓔珞一邊笑一邊不停的曲膝陪罪。
寧老夫人指了指腿吩咐道“可沒有下回。過來給我捶捶腿,我歪一會兒。”
流蘇忙上前扶著寧老夫人歪在榻上,取了薄錦被給她搭在身上,揮手示意眾丫頭婆子退下,瓔珞取了美人捶過來,跪坐在榻上,手下稍稍用力,節奏分明的敲擊起來。
“跟我說說,昨天怎么個熱鬧法,有什么新鮮好玩的事兒沒有。”寧老夫人閉著眼睛,仿佛極隨意的說了句。
流蘇和瓔珞飛快的對視了一眼,流蘇含笑道“熱鬧的簡直沒法說,二姑娘輸了酒令,就唱了支曲子,那曲子唱的,沒腔沒調,聽的我們都笑死了,三姑娘醉了,說那雜耍最容易不過,轉碟子一樣她也會,一連砸了三四只碟子,還一個勁兒的抱怨,是那碟子不合適。
四姑娘就是笑,一邊笑一邊不停的說,她沒醉,醉了要露原形的。
旁的就算了,就是三姑娘,平時不言不語的,真沒想到也這么會說愛熱鬧。”
流蘇看著瓔珞,瓔珞笑道“跟平常一點也不一樣,話倒比四姑娘還多。”
“可不是,”流蘇接過話頭,話里帶笑的將頭一趟滿了酒后,李金蕊的話說了,“您看,說的多好,是不是比四姑娘還會說話。”
“嗯,四姐兒怎么說”寧老夫人神情紋絲不變,仍舊閉著眼睛問道。
瓔珞接過話笑道“四姑娘拍手贊同,一個勁兒的說三姑娘說的好,還說一定要讓姨娘喝好這壽酒。”
寧老夫人輕輕吁了口氣,睜開眼睛看著兩人笑道“我就說,四姐兒是個好的,這才叫識大體,這正室嫡出尊貴,自然有尊貴的道理。”
“可不是。”流蘇和瓔珞忙笑應道。
寧老夫人嘆了口氣接著道“都說我偏疼四姐兒,你們看看,這行事,這氣度,我能不偏疼她只一樣,也太與人為善了,我就怕她嫁了人,受人家欺負,當媳婦和當姑娘大不一樣。”
寧老夫人憂心忡忡的又嘆了口氣,閉著眼睛,半晌又低低嘀咕了一句“這婆家一定得仔仔細細挑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