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丹若一邊說一邊站起來,看著一直想說話,卻沒能插進話的安姨娘道“姨娘細想想,二姐姐在狄家,有什么好爭的二姐姐這狄家當家主母的身份地步兒,只要李家還在,就任誰也動不得。
要說爭當家理事這份權,二姐姐嫁進來前,狄家大奶奶就主持中饋好幾年了,狄老爺又沒有一絲讓二姐姐當家理事的意思,再說,二姐姐又是這樣的脾氣性格兒,爭過來,也掌不住。
若說爭寵,姨娘,二姐姐不用爭寵。”
安姨娘低低的道“我也不是讓她去爭這個,我是怕她將來老了孤苦。”
李丹若轉頭看著李雨菊,苦笑道“姨娘先別想那么遠了,先看著眼前,讓二姐姐過幾天清靜日子要緊。”
“那往后呢”安姨娘緊追了一句。
李丹若嘆了口氣,看著安姨娘道“姨娘,那您說說,怎么打算往后”
安姨娘一時語塞,呆了呆,涌著眼淚又抽泣起來“我苦命的兒”
李丹若煩惱的揉著眉間,苦笑道“姨娘既然一心替二姐姐打算往后,打算老了要孤苦的事,當初怎么不替二姐姐尋個少年夫妻
姨娘且松松手,別逼二姐姐了,讓二姐姐靜靜心,好好歇一歇吧。”
安姨娘連眼淚都僵住了,看著李丹若,渾身抖的說不出話來。
李雨菊輕輕拉了拉李丹若低聲道“不怪姨娘。”
“嗯,”李丹若也不跟安姨娘再多說,拍了拍李雨菊道“二姐姐先躺著,我一會兒就回來。”
說著,招手叫過春妍吩咐道“你跟我過去,春華留在屋好好侍候你們太太,沒我的吩咐,先別讓你們太太出去。”
春妍叫了春華進來,李丹若輕輕拍拍李雨菊,示意她安心,轉身出了屋。
屋外,沈嬤嬤正站在廊下拐角處,見李丹若出來,忙迎上去,李丹若也不避春妍,看著沈嬤嬤低聲問道“嬤嬤都問出什么了”
“沒問出多少,不過也能看出來了,都是陰勁兒,這里拖一拖,那里擋一擋,那奶娘疏忽不盡心是有的,真領過什么吩咐,也不能有,這狄家大奶奶雖說潑,精明卻是極精明的,哪會做這樣明目張膽又落人把柄的事我也去問過那奶娘了,她這會兒嚇的人都快傻了,這事,唉,大宅門里常有,追到底,也不過疏忽兩個字。”沈嬤嬤低聲嘆息般說道。
春妍眼圈一下子紅了。
李丹若站在臺階上,遠望著狄府前院,半晌,深吸了口氣,看著沈嬤嬤冷笑道“親弟弟半夜里剛夭折了,母親還暈死在床上,他還能大宴賓客,真是好孝子,這是讓咱們趕上了,嬤嬤親自跑一趟,去前堂尋五郎,就說我說的,讓他請狄家大郎過來一趟,我倒要好好和他說說這事,弟死母病,卻歌舞升平、大宴賓客,這算不算忤逆不孝、喪心病狂若好便罷,若不好,就是一張狀子,我要替二姐姐到府衙擊鼓,到禮部尋孫尚書說一說這事去”
沈嬤嬤干脆的答應一聲,轉身就往外走。
春妍嚇呆了。
李丹若看著她吩咐道“別發怔了,還有正事呢,趕緊尋兩個健壯婆子過來,要是咱們的人,守住這垂花門,沒我的吩咐,一個人也不能放進來,姚黃去給我搬把椅子,咱們坐到垂花門外等著去。”
姚黃答應一聲,叫過兩個小丫寰搬了椅子,又讓人生了兩個旺旺的炭盆,一齊搬到垂花門內,將門關了一扇擋風,又吩咐湖月到院門口守著。
李丹若坐到垂花門下,從春妍手里接過藥方和脈案,仔細看了一遍,也沒看出什么不妥當來。
唉,哥兒已經沒了,縱查實了醫不對癥,藥不對癥,也不過是個誤醫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