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葉印象里的楊沐桐,一直都是乖巧安靜的,不怎么愛哭,總是抿著嘴靦腆地笑,永遠透著一股嬌憨。
小時候的楊沐桐,是真的單純又好騙,他騙她說揪她辮子是喜歡跟她玩,她居然真的信了。
那時候周圍的家長老她當例子教育自家孩子,你看看人家楊沐桐多乖你怎么老這么調皮,別人家的孩子,沒幾個人喜歡的,時間一長,就沒人跟她玩了。
可能也是這樣,當他騙她說喜歡跟她玩的時候,她不僅信了,還再不告狀,后來想想,可能是小小的她太孤單了,急切地想要一個玩伴,就算被欺負也不在意。
后來欺負著欺負著,他就真的上了心,楊沐桐呀,是他罩著的人。
可是什么時候,她走了呢又為什么會走呢
他到現在都不明白,明明前一天都還答應他周末要一起去游戲城的人,第二天就跟他說分手,問為什么,死都不肯說。
逼急了,就說“我媽不答應。”
就這就這就這
他不敢相信自己在她心里連她媽一句話都比不過,而且是一夜之間就發生的變故,一點糾結就沒有的,咋,你都乖到這地步啦
一點抗爭精神都沒有不是合格的社會主義接班人
他求過兩次都沒求得她松口把話收回去,那行,分就分吧,世界那么大,嬌花那么多,他也不必單戀一枝花,剛好高考結束,馬上收拾東西去旅游,回來之后直接住校去。
就此和楊沐桐真的斷了聯系,連qq都拉黑的那種。
后來再后悔,也已經來不及了,楊沐桐第一次在他面前露出倔種的樣子,死都不認他這個男朋友了。
他為他的一時意氣和面子,沒有死纏爛打到底,付出了巨大代價,就這樣從男友變成前男友。
學醫苦啊,八年制是苦上加苦,實驗室、教室和宿舍基本在同一條線上,每天就是從一棟樓出來,抵達另一棟樓上課,每天都是同樣一批人,也幾乎都坐在差不多一致的座位上,人的慣性嘛,毫不夸張地說,老師站在教室門口一眼掃過去,就差不多知道誰又翹課了,想逃課真得是有水缸那么大的膽才行。
每天的生活就是這么封閉,除了吃喝拉撒,就是上課做實驗,偶爾穿插著臨床見習。
后來他聽說楊沐桐也考上了容醫大,讀七年制,明明同一個學校,卻難得遇見,他費盡心思跑去義診隊跟她碰上了,人家對他愛答不理的,他搞不明白為什么會這樣,后來一忙,就又放棄了。
可是這樣折騰下來,楊沐桐已經成了他生命里如鯁在喉的存在,每次想起,都恨得牙癢。
他聽無數人夸過楊沐桐溫柔體貼善解人意,每次聽到,他都忍不住冷笑,呵呵,那都是我替你們承受了她的不講理
“不要你不許揪我頭發,我不要跟你玩了”
“我要告訴我媽媽,說你欺負我”
耳邊突然傳來小孩子稚嫩的嗓音,和記憶里的聲音重疊,陳葉猛地回過神來,看向聲源處。
只需幾秒鐘,疑惑的眼神就變成嫌棄。
剛才跟他解釋說捉迷藏出局的人要下一局才能繼續玩的小姑娘,被一個比她高半個頭的小男生扯了頭發,噘著嘴跺跺腳,氣得扔下兩句話轉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