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嬈擺出小學生一般的端正坐姿,遇事不決先認錯。
靳澤從眼尾淡淡瞥她一眼“好端端的,道什么歉。”
他的聲音依舊溫和清潤,可是不難聽出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低落。
他眼中有窗外燈光微弱的顏色,但是一垂眼,忽然全部匿進幽深的黑暗中。
云嬈直覺以為,他今天心情不好。
她本不是話多的性子,這會兒忽然話癆附身,噼里啪啦地講起了她今天的倒霉遭遇。
倒霉到了這種地步,多少具有一些搞笑效果。
“她實在太過分了,我沒忍住,輕輕地打了她一下”
說這話的時候,云嬈心虛極了,抬起眼簾偸覷身旁男人的反應。
靳澤正好轉頭過來看她,眼神交錯,他牽起唇角
“小云嬈還會打人呢”
讀書的時候似乎親眼見過,這姑娘被他哥逗得面紅耳赤,怎么也說不出話來反駁,等到逼急了,她突然攥著拳頭出其不意地給了她哥一下。
那一拳頭又疾又狠,直打得云深“嗷”得一聲。
所以,今天,他不得不對“輕輕地”這個形容詞存疑。
“她如果還敢欺負你,你告訴我,我幫你欺負回去。”
他忽然淡淡提了句。
云嬈動了下嘴唇,不太理解的樣子。
靳澤“你不是說她是s牌的御用翻譯么那些出名的國內時尚品牌,我都投了點錢,老板也都認識。”
“不用不用。”
云嬈連忙拒絕,眼尾卻忍不住彎了起來,“我會靠實力碾壓她的。”
“別動手就行,小暴力狂。”
“我才不是”
話音方落,身畔傳來一聲哼笑,細微的笑聲像鉆進耳朵作亂的小蟲子,一路酥癢通達心臟。
不說話的時候,車內安靜下來,只剩兩道清淺的呼吸聲音。
空氣中隱約飄來清冷的木質香水味道,云嬈摸了摸鼻子,電光火石間,她腦海中驀地冒出一連串模糊斷續的畫面。
相同的轎車,相同的座位,相同的冷調清香,混雜著酒味充盈鼻息。
她岔開腿坐在男人腿上,被人抱開之后仍舊不甘心地黏了上去。
體表肌膚熾熱而滾燙,然而抵在身上的是更熾烈的溫度,而她像只執意撲火的飛蛾。
這又是什么記憶
做夢夢到的嗎
可是那種切實的觸感,又硬又燙手
“你很熱”
耳邊一道低沉的聲線將她拉回現實。
云嬈轉眼看了看他,不知為何,對上那雙清淡的琥珀色眼睛,她的臉驀地更紅了。
“不熱的。”
她雙手絞著衣擺,費了好大勁才把腦海中不合時宜的畫面壓下去。
車內再次陷入沉靜。
以前,照顧到云嬈文靜的性格,挑起話題的一般都是靳澤。他情商高,會說話,云嬈和他待在一起很少冷場。
可是今天,冷場的頻率實在有點高了。
好像如果云嬈不主動說點什么,他一句話都懶得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