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點左右的小區并不安靜,各家各戶的人聲、電視聲,花園里的蟲鳴、寵物們的打鬧聲交織在一起,微熱的夜風拂過,到處充斥著閑適的生活氣息。
云嬈手里攥一個黑色垃圾袋,不疾不徐地走出公寓樓下的單元門。
垃圾桶安置在單元門斜前方十五米左右的樹蔭下。
風吹樹梢搖晃,暖黃色路燈穿過層疊繁茂的葉片,在地上投下影影綽綽的光斑。
云嬈丟完垃圾,踏著一路光斑往回走。道路前方,燈光暗淡的夜色中,一排私家車整齊停靠在花圃旁邊,幾乎所有車位都被占滿了,從干道旁邊一直延伸到看不見的幽深小巷深處。
她不敢細看,只一晃眼過去,然后就故作淡定地走進單元門口。
直到進入電梯,云嬈才猛地捂住胸口,開始大喘氣。
如果她的視力沒那么好,真的很難發現。
云深的車隱匿在好幾輛相同色系的轎車之中,從云嬈這個方向看過去就是黑糊糊的一團,而從他那個方向看過來,視野開闊又清晰,簡直是蹲點監視的絕佳方位。
回到家,云嬈仔細關好門,轉頭驚魂未定地對靳澤說
“學長,你猜得太準了,他真的還在樓下。”
靳澤則是一臉淡定,絲毫沒有將死之人的覺悟
“別慌。”
話音落下,只聽“喵喵”兩聲,西幾爬到云嬈腳邊拿臉蹭她的褲腿,提醒她該給貓主子鏟屎加貓糧了。
云嬈將西幾抱起來,一邊給它順毛一邊平復自己的心情。
然后,她在客廳里走來走回,一會兒捯飭貓砂貓糧,一會兒倒水泡茶,怎么也閑不下來。
忙到實在無事可干,她最后檢查一遍家里所有門窗的簾子都拉嚴實了,終于晃晃悠悠地走到靳澤身邊,坐下。
“該緊張的是我。”
靳澤看著她,忍不住揶揄,
“你這樣,顯得我們兩個好像真的在偷情。”
“偷情”兩個字,他刻意說得又慢又輕,低低的氣音掃過云嬈耳畔,很快把她兩只耳朵都說紅了。
他好像特別喜歡這樣,先把小姑娘逗得害羞又可憐,然后生出一絲惻隱之心,開始說些正經的安慰話。
“根據我對云深的了解,他不會蹲一整夜的。那么怕麻煩的人,蹲一兩小時頂天了,累了他自己會回家的。”
聽完他的話,云嬈簡單分析一下,覺得有道理
“我哥估計就是一時有點生氣我瞞著他。”
“嗯。”靳澤頓了頓,“妹妹都這么大了,做哥哥的難道還不允許她帶男人回家嗎”
云嬈先“嗯”了一聲,片刻之后,又覺得這話怎么聽怎么怪。
回想一遍,好像說得也沒錯。
她確實帶了個男人回家,來著。
靳澤“其實,如果是他不認識的男人也就罷了。”
可這人不能是他曾經形影不離的好兄弟,這相當于云深自己引狼入室,自家肥肉被自己帶進來的豺狼叼走了,還瞞著他,也不知道這頭大尾巴狼把他當冤大頭盯上他家肥肉多久了,擱誰誰能受得了。
后面那些話他沒有說出口,不過云嬈可以腦補出來。
所以,云深的思路可以總結為
和我妹妹談戀愛可以,和我妹妹談戀愛且姓靳名澤你必死。
云嬈先為偶像擦了把汗,自己又忖度一會,然后對靳澤說
“學長,我哥現在肯定猜不到是你。那等會兒他蹲累了走了之后,我下去幫你望望風,你就可以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