鹽鐵和戶部之權還在三司,然有度支卡著脖子,他們辦起事來也是束手束腳。
吳慎等人在三司安排的一系列手段和人手,因為戶部啟用度支分出而廢了大半,真是好一招釜底抽薪。
“是我小看她了。”時至今日,吳慎不得不承認自己的失誤,“準備吧,后日便是朔朝。”
羅仁等人神情肅穆,用力點了點頭。
臘月朔日,朔朝,文官在京九品以上,五官五品以上及折沖當番者,乾元殿列班朝見天子。
卯時正,皇后王妡坐于乾元殿金殿之上,文武百官叩首拜下,山呼千歲。
禮部郎中汪云飛唱讀賦,在太和之樂中,朔朝有條不紊地進行著。
待汪云飛退下,太常禮院判院羅仁出列,高聲道“臣有奏。”
王妡道“準。”
羅仁將笏板舉高,聲音洪亮“古先哲王,以天下為大器,知一人不可以獨理,四海不可以無本,故立皇太子以副己,設百官以分職,然后人心大定,宗社以寧,有國家者不易之道也”
羅仁請立皇太子
殿中霎時有了一點兒細小的騷動,然殿中侍御史們虎視眈眈,就看有誰想要被參上一本,騷動很快又平息了。
王妡聽羅仁滔滔不絕,說著立皇太子的好處和不立的壞處,羅仁主要是說不立的壞處,用詞之重,好似不立皇太子大梁就禮崩樂壞了。
就很有趣。
蕭珉的兒子們最大的也才五六歲,就身在東都的那個大皇子。名正言順的皇帝都被她弄到北宮去了,想必這些人應該不會以為一個小娃娃能掣肘她。
那就是
王妡饒有興趣地問“眾卿皆認為該立皇太子嗎”
那必然不是所有人都認同。
汪云飛最先出列“臣以為,諸皇子尚且年幼,心性未可知,一國儲君承宗廟重社稷,斷不可如此輕易就定下。”
瞿純仁反駁“非也,定立皇太子,自有鴻儒悉心教導,豈不比跟在婦人身邊長大來得更好”
李漸說道“元儲以貴,立嫡之義尤彰。宮中未有嫡子,豈可隨意僭越。”
阮權道“依長幼之序,可立皇長子祚。儲闈未立,典策不行。伏望皇后抑謙之小節,行至公之大典,用興儲副,永固邦家。”
圖窮匕見。
這些人想立一直養在太后身邊的皇長子蕭祚為皇太子。
這倒是不難猜,蕭珉統共五個兒子,除了蕭祚,其余都養在后宮,朝臣們見都沒見過,誰知道是個什么樣的。且那四名皇子的生母都不是會來事的,安心活在妖后的淫威下,一看就是扶不上墻的。
而皇長子由太后教養長大,天生就不跟妖后一條心。
再之,皇太子年幼,身邊要有人教養,還要有人教導,以及要有人攝東宮事,這其中可操作的地方實在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