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禮。何事”王妡擱下筆,給李貫道賜了座。
李貫道謝恩坐下,說“回殿下,察子上報,樞密副使阮權、太常禮院判院羅仁有異動,已不下十日。”說著將一份文卷交給萬開,萬開呈給王妡。
“這兩個人”王妡細看著文卷上記錄的阮權和羅仁各種小動作,問道“吳慎呢”
李貫道說“吳慎暫無異樣。”
王妡一哂“他倒是知道叫別人跑腿。還有瞿純仁呢,他們不是常在一起品詩評文。”
李貫道說“瞿純仁亦無異樣。”
“鐵器”王妡翻文卷的手一頓。
“正是。”李貫道說“阮權叫其妻族旁支大量收購鐵器。羅仁家中盤出幾個鋪子,位置都是極好的,而且都將了許多價盤出去的。”
“我知道了。”王妡合上文卷,對李貫道說“繼續盯著他們,吳慎也不能放松。”
“是。”李貫道行禮,退出慶德殿。
王妡沒有再看奏疏,對著文卷沉思阮、羅二人這么做的目的。
鐵器
鐵器都是官營,沒有批條想買就得四處找門路,要大批購鐵器困難重重,看阮權買的那些,什么鐵鍋爬犁都買,只要是鐵,完全不挑。
可這么收,能收多少
且阮權就是再無權無能,想從各倉里暗中搞些鐵器或鐵礦也算不得難事。
他為什么舍易選難
總不會突然想打些武器吧,以他收的那些鐵能打得了幾把刀。
王妡看了一眼萬開,后者笑容恭敬地躬了腰。
“萬開,你覺得吳大相公現在最想做的事是什么”王妡問道。
萬開毫不猶豫地說“立皇長子為太子。”
“不是迎皇帝回京”王妡道。
萬開不確定地說“吳大相公好像有半年沒有提及迎官家回京了吧”
“你倒是看得明白。”王妡笑了下,“沒錯,吳大相公很久沒提迎蕭珉回京。士林也很久沒喊清君側,誅妖后了。”
萬開腰躬得更低,不敢接這個話。
“吳慎現在最緊著的就是把蕭祚推到皇太子位上了吧。”王妡叫萬開把文卷收起來,起身慢慢朝殿外踱去,“倒是讓我想起了當年,吳慎明著不偏不倚,實際暗中推蕭珩登皇太子位。可惜,廢了那么大力氣,卻沒有成功。”
萬開跟在王妡身后,輕聲道“這奴也聽聞過,說是當年還是貴妃的玉氏許了吳大相公許多好處,又拿了吳大相公家人相威脅。”
王妡道“那你覺得他這次會成功嗎”
萬開道“吳大相公成不成功,全在殿下一念之間。”
王妡道“說得不錯。賞。”
“謝殿下。”萬開開開心心行禮,跟著王妡一路往后宮走。
繞過了凌波池,前面就是聚荷殿,春日惠風和暢,一只燕子風箏從聚荷殿的院墻探出頭,越飛越高。
王妡停步,負手看著風箏,看風停了,它就掉下來了。
與其揚湯止沸,不如釜底抽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