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呀,”老太太輕點了王妡額頭幾下,“你一個女孩兒家家摻和朝堂的那些事做什么,東宮若無能到這般地步,需要未過門的妻子為他奔波籌謀,豈能是良人,不嫁也罷。祖母拼了這條老命也要去大內請官家收回冊文。”
“我知道祖母疼惜我,我做這些事并非是為了蕭珉。”王妡道。
“那你是為了什么”
“為了我自己呀。”王妡笑,把老太太的胳膊挽得更緊了些,“祖母您放心吧,我有分寸的。”
“那行吧。”老太太點頭,“至于那雷家,剛才雷家大郎來給我見禮,我問了兩句,瞧著咱們家那個二姑娘性子與雷大郎不太合,三姑娘倒是更合適一些。”
王妡不在意是哪個堂妹嫁過去,道“祖母說是誰便是誰,我想著,咱們與雷家結親,將來兩家要互為倚仗,不能結親變結仇。”
老太太拍板“就這么定了,今個兒晚間祖母就叫你三嬸來說話。”
“辛苦祖母了。”王妡低頭在老太太肩頭蹭了一下,老太太愛憐地輕拍了拍她。
回到府中,王妡將祖母送回了康安堂,想了想,找管家王永壽問了祖父回來沒有。
“回大姑娘,老爺下值就回來了,現在在洗筆齋。”
王妡往洗筆齋走,王永壽趕忙道“還有大爺和二爺也在。”
王妡毫不停頓“知道了,壽叔你自去忙吧。”
王永壽想了想,還是決定不攔著,這府邸中說一不二不容人反駁的,大姑娘是其中之一。
到了洗筆齋,王妡讓門外伺候的小廝進去通傳,不多時小廝回來請她進去。
王妡進去,發現里頭氣氛十分凝重,父親苦著臉垂頭喪氣,坐在書案后的祖父雖然看上去依舊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變的模樣,可細瞧就發覺他并不像表象上那般輕松,二叔雖老實沉默眼中卻透出一絲幸災樂禍。
王妡便皺了眉。
祖父逼著二叔娶了個商賈女,一直對他有些愧疚,平日里無關緊要的事情對他多是縱容。二叔是個心比天高的,仗著這份縱容在家中囂張跋扈,連嫡長兄都敢不放在眼里。
王妡行了禮,坐在王確下首,關心問道“父親何事發愁”
王確搖頭道“無事,只是朝堂上的一點煩心事,姽婳別擔心。”
對面王格就頗有些幸災樂禍地說“大哥,官家點你協助蔣相公查捧日軍、永興軍路貪墨案,這怎么能是一點煩心事呢,難不成大哥覺得官家點得不對”
“老二,閉嘴”王準忽然呵斥王格。
“爹”王格老鼠見了貓般地縮了縮脖子。
“此事非同小可,不可戲言待之。”王準嚴肅道。
王格的那絲幸災樂禍才終于消失了。
王妡在一旁瞧了三人各自的臉色,說道“捧日軍和永興軍路貪墨我怎么聽外頭說是通敵叛國呀”
一語石破天驚,就連王準都維持不住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的模樣了,急問“姽婳,你聽誰說的”
“大侄女,這話可不能亂說。”王格聲音都在發顫。
王確用力點頭“姽婳,你這都是聽誰說的這話可不能拿出去亂說的”
“外面的人都在說,都傳遍了,祖父父親難道沒聽說嗎”外頭自然是沒有傳遍,不過很快就會傳遍的,王妡睜著眼睛說鬼話“連大相國寺的小沙彌都聽說了,捧日軍的管軍、永興軍路的轉運使把武庫里的兵器偷了賣給獫戎,這不是通敵叛國是什么”
書房里的三個男人三臉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