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父你們也真是有趣,這有什么好驚訝的,連沈元帥都能通敵叛國,再多幾個通敵叛國的也不稀奇。”王妡諷道。
王確去端手旁案幾上的茶盞,不料失手打翻了,茶水灑了他半條腿。
王格則失了魂一般喃喃“我的天吶我的天吶”。
王準靠著椅背,手指叩在書案上,一下一下一下。
“對了。”王妡又睜著眼睛說鬼話“外頭還說,樞相家里有個親戚販鹽,以極低的價格將鹽賣給鹽商,可是京畿一帶的鹽價卻一年比一年高,許多人家都快吃不起鹽了,也不知道這些低價鹽哪兒來的,又去了哪兒。”
王確拍案而起“樞相怎么能這樣”
“老大,坐下,一驚一乍的像什么樣兒。”王準輕斥道。
“父親,鹽務關系國計民生,亂不得啊”王確低喊,他任鹽鐵副使,最是知道朝廷這些年在鹽務上的困窘。
“我朝鹽場,官營七成,私營三成。握有私營鹽場者,除我臨猗王氏,還有東山謝氏和弋陽盧氏。我們三家先祖早有約定,鹽價同定,鹽貨同出,同氣連聲,家中子弟若有偷鹽販賣者,家法處置。樞相的鹽不可能是從我三家出來的,只能是官營鹽場所出。”王妡提醒。
“大侄女怎么就能篤定不會是樞相的鹽從咱們三家的鹽場出來的呢”王格習慣與大房的抬杠,下意識就杠了。
王妡睨著王格,眼中閃過一絲不懷好意既然是二叔你自己撞上來的可就不要怪大侄女我不給你面子了,讓你剛才幸災樂禍。
“二叔你是庶出子,不了解內情也是情有可原,咱們三家的鹽場都握在嫡系大宗手上,咱們百年士族的驕傲是不屑做此等偷雞摸狗下九流之事的。”
“你”王格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炸毛哈氣“你一個晚輩就是這樣對長輩說話的,目無尊長”
王確自己被王格擠兌沒覺得什么,但最受不了妻兒受二房的氣,當場把綿羊皮一脫露出狼牙來,對著王格最痛的地方就是一口“二弟,我兒說的哪句話是錯的你難道不是庶出的,你了解族中鹽鐵務多少”
他們這父女倆可真是往王格的心口上踩,他那么心氣兒高的一個人,最聽不得的就是說他庶出。
他自認才德勝嫡兄百倍,偏時運不濟沒有托生到嫡母的肚子里才要處處矮嫡兄一頭,娶妻也被逼著娶個商賈出身的婦人,嫡兄卻能娶東山謝氏名門嫡女,老天何其不公。
王格忍著胸口痛,不甘示弱“大哥,不是我說你,王妡之所以這么任性妄為,皆是被你寵壞了,你要知道縱子是害子。”
王確拉長著臉“很用不著二弟來教我怎么教子,我們姽婳好著呢。”
王妡點頭“對,我們名門嫡女真的可以為所欲為。”重點突出一個“嫡”字。
王格以一敵二,完敗。
且險些氣出內傷。
“行了。無謂做口舌之爭。”王準手心向內擺了擺,“你們回自己院里罷,姽婳留下。”
“父親”王確一臉“父親你要罰就罰我,別罰我女兒”的表情。
王準頭疼,他最不愛看就是大兒無底線溺愛孩子,哪家養孩子是他這么養的
“行了,出去。”
王妡拍了拍父親的手,示意不用擔心祖父不會罵自己的,王確這才在王格嘲諷的目光中一步三回頭地離開。
洗筆齋里只剩下王準王妡祖孫倆,王妡坐到了剛才王確做的椅子上,安靜地等著祖父開口。
良久,王準說“姽婳,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sun扔了1個地雷,么么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