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訥適才說有事需要本官解惑,是什么事”王準說著低頭喝茶。
“是這樣的,永興軍路轉運司送來的文書”
“對了”劉敏話才起了個頭,王準放下茶盞,走到一面墻側的書柜上拿出一份卷宗遞給劉敏,“欲訥看看這個。”
劉敏接過卷宗,打開粗粗掃了幾眼,眼睛猛然睜大。
他站起來向王準走了一步“王相公,這”
王準擺擺手示意他稍安勿躁“欲訥覺得如今朝廷吏治如何”
劉敏坐下,低頭細看卷宗,沒有回答王準的話。
王準不急,喝茶等著,想起幾日前大孫女說的那一番話
“姽婳,你究竟想要做什么”這一個月王準冷眼旁觀大孫女的所作所為,王妡做的那些事能瞞得過旁人,卻瞞不過他這個祖父,然而越看王準心中疑惑越多。
“你那些出格的行為,并不是為了你父,也不是為了太子,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被祖父詰問,王妡面上一絲害怕的情緒也無,甚至嘴角還勾出一個不達眼底的笑容,不答反問“祖父,您覺得如今朝廷吏治如何”
王準不言。
王妡也不需要祖父的答案“貪腐成風,賄賂橫行;官吏貪贓枉法,收刮民脂民膏;苛捐雜稅猛如虎,武備積弱不堪擊;皇帝剛愎自用,皇子勾心斗角,大臣結黨營私,亡國之相已經初現。”
“姽婳,這話也是能隨便說的”王準佯怒。
“祖父亦贊同我的話,不是嗎”王妡淡笑。
王準道“那依你之見該如何”
“不如何。”王妡很有些耍無賴地挾帶私貨,“孫女兒不過一介女流,隨便做些事就是出格,又能如何。”
王準看著豆蔻年華卻半點兒天真爛漫都沒有的大孫女,有些想不起大孫女之前是什么模樣,是什么時候大孫女就長成了如今冷沉通透的樣子
“姽婳,你變了許多。”
“祖父,無論孫女兒怎么變、做什么,總是為了保住咱們家、咱們臨猗王氏,祖父不也是一樣嗎”王妡坐得端端正正,淡聲道。
王準放下茶盞,腦中還回想著大孫女的那一句“臨猗王氏是我的,我愿為她殫精竭慮。皇帝、朝廷和天下,與我何干呢他們怎么亂與我何干呢”,他搖搖頭。
如今朝堂上下一片混亂,其中有一部分是他那大孫女在背后攪弄風云推波助瀾,可惜了,她是個女孩兒,若為男兒
“王相公。”
劉敏的聲音打斷了王準的思緒,他回神,道“欲訥,如何”
劉敏道“朝中鹽務竟虧空如此巨大,簡直觸目驚心,下官認為必須嚴查。”
王準道“我也是這個意思。但不能大張旗鼓,以免打草驚蛇,讓人家有了準備我們就寸步難行了。”
“王相公所言極是。”劉敏站起來對王準拱手,主動請纓“不如由下官點幾個人去暗查鹽務”
王準同意,劉敏就當場點了鹽鐵使管盾及幾名判官書寫人,王準寫了手令給他。
“對了,欲訥剛才說永興軍路怎么了”在劉敏準備要出去的時候,王準忽然問。
劉敏想起先頭在慶德殿里官家的吩咐,猶豫了許久,終究還是搖了頭“永興軍路無事,憑由司正在查財物憑據,這兩日就有結果了。”
“甚好。”王準頷首,“鹽務之事就拜托欲訥了,我這里有個消息可助欲訥查鹽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