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他從小胡床上一躍而起,沖出沈摯住的牢房,眨眼的功夫就到了金柄的牢門前,去過墻邊一根長桿就伸進縫隙對著金柄狠狠一捅“臺獄是什么地方,容得了你這階下囚在此喧嘩,就你犯的那罪行,你死一千次一萬次都不足惜你死了那叫大快人心,百姓們都會上街放爆竹慶祝”
這一刻趙老四不再是那個猥瑣狗腿死愛錢的獄卒了,正義的光芒在他周身閃爍,讓瘦小的他看起來像個九尺大漢。
那長桿就是獄卒專門用來捅鬧騰的犯人的,金柄被當胸捅了幾下,疼痛之余更讓他受不了的是其代表的羞辱意味兒,恨怒地破口大罵“狗東西,唔狗東西,待本官出去唉喲你這狗啊你你你唔”
趙老四沒注意一桿重重捅到了金柄某個要緊的部位,金柄劇痛,蜷縮著躺在了臟污的地上,罵人的力氣也沒有了。
“早這么老實不就得了,”趙老四收桿,“你自己都說進了臺獄這地界兒出去就是斬首,還當自己是什么狗官呢,等狗官你出去就是掉腦袋的時候,我呸”
金柄痛不欲生,都這么痛了還有心力瞪趙老四,然后又被捅了一桿子。
沈摯冷眼旁觀金柄被趙老四捅得滾來滾去,心中沒有看到惡獠伏法的暢快,等趙老四威風收桿,他把人又來叫。
“你去跟太子說,這金柄手中定然還有什么依仗,否則他不會說出待他出去的話,讓他去派人盯著金家的人。”
“他都這樣了,還能有什么依仗”趙老四表示懷疑。
沈摯笑說“你都能利用我三番四次找王大姑娘要銀子,他一個巨貪難道比你還不如,敢這么貪的,手上總會握有保命的東西。”
“嘿嘿嘿嘿瞧少將軍說的,小的就賺幾個跑腿錢而已。”趙老四尬笑。
沈摯斜睨他“太子這么小氣的嗎,連月錢都不發給你,還要你自己到處想法子賺錢。”嘲諷之情溢于言表。
趙老四笑得更尬“這個這個誰會嫌錢少呢,您說是吧。”
“就你有理。”沈摯白了趙老四一眼,“行了,快去吧,時不待人。”
“誒,好嘞。”趙老四顛顛兒走了。
“等一下。”沈摯又叫住他。
趙老四停下。
沈摯“你去給我弄幾本書來,六韜、尉繚子都可以。”
趙老四嚎“少將軍,我的少將軍,您這不是故意為難小的么。小的上哪兒去找那些兵書哇,朝廷明令禁止不許售賣兵書,您饒了小的吧。”
沈摯“你家里連點兒兵書都不藏”
趙老四又嚎“小的能識字還是因為住在書塾旁邊,偷著學的,小時候家里窮,別說兵書了,連張紙都沒有。”所以他才這么愛錢哇,都是小時候沒錢餓肚子鬧的。
沈摯反省“是我不對,竟說出何不食肉糜之言。”他拍拍趙老四的肩膀“那隨便吧,有書就行,不然太無聊了。多拿幾本來,給我父親也送些去。”
趙老四搓手,嘿嘿嘿“那這買書的銀子”
“還能少了你這點兒銀子不成,快去,別在這兒耽誤正事了。”沈摯一巴掌把趙老四拍出去,然后把圈椅搬到牢門前,盯著對面的金柄。
金柄下半身的劇痛終于緩過勁兒來,撐著緩緩從地上坐起來,手摸到滑膩的臟污差點兒沒把他惡心吐,扯過地上的干草擦手,誰知這么一扯竟從干草堆里跑出幾只碩大的老鼠來,
“啊啊啊啊”毫無防備的金柄嚇得夠嗆。
“叫什么叫,叫什么叫,老實點兒。”獄卒敲著銅鑼警告。
金柄不想再領受被長桿捅的痛苦和屈辱,只能收聲。
他掀開地上堆成一團的破爛被褥,把耗子蟑螂等拍走,將被褥鋪在了干草堆上,坐了下來。
臺獄的條件可比詔獄差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