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珉握成拳的雙手緩緩放松,慢慢抬起來,帶著滿心的屈辱接過那份湘色封面的詔書,然后雙眼一翻,倒在了地上。
“殿下”
“太子”
“快來人啊殿下昏過去了”
“藥藏郎呢快叫藥藏郎來”
東宮頓時陷入一片混亂。
果子巷王家。
幽靜軒里,謝氏正在給王妡清點嫁妝里要陪嫁的田莊鋪子等物。
“這些都是給你帶去的,這幾個田莊是為娘的陪嫁,就在城外東頭,都是上田。這些是你父親給的,你父親在你出生時就置辦下來了,說等你長大了給你做嫁妝。這是你祖母給的”
謝氏將東西一一清點好,并將每個莊子鋪子的管事等人說與女兒知。
“過些日子就叫他們來府中見一見你,好生敲打一番。雖說都是用慣了的老人,但俗話說,一朝天子一朝臣,這換了主子,就怕下頭人看你面嫩,起了歪心思。”
王妡隨意翻了翻手里的田契,滿滿一箱子,家里為了她嫁入天家也是操碎了心,而且還是嫁了個不得帝喜不被看好的,再回過頭來看,自己的確是太任性太蠢了。
“母親不用擔心,我定會好好的。”
謝氏拍了拍女兒的手“你說得輕松,大內的那些娘娘們哪個是好相與的,還有那些宮人內侍,唉”
“怕什么,我可是臨猗王,誰還敢下我面子不成。”王妡傲然道。
謝氏嗔了女兒一眼,繼續給她清點田契。
“姑娘,姑娘,不好了”
忽然香草驚慌失措地跑進來,看來大太太也在這里,著急忙慌地行禮,差點兒左腳絆右腳把自己絆倒。
“怎么回事,咋咋呼呼的”謝氏皺眉輕斥。
姽婳原先用的侍女還都穩重,忽然之間提上來兩個辦事不牢靠的,把原先的貶作成了粗使,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打算的。
“太、太太,姑娘。”香草急得都磕巴了,“外頭剛、剛傳來的消息,官、官家下詔給東宮加了太師、太傅、太保。太師是吳大相公,太傅是蔣樞相,太保是、是、是入內內侍省大監喬大監”
“你說太保是誰”謝氏猛地站了起來。
“喬、喬大監”香草縮了縮脖子。
“內侍省喬大監喬保保一個宦官加太子太保”謝氏難以置信,脫口而出“官家瘋了嗎”
香草脖子縮得更厲害了。
反觀王妡,倒是悠悠閑閑半點兒沒有驚訝模樣,雖然還是坐得端正筆直,姿態卻有明顯的放松。
她輕笑“官家這招夠惡心的,但很有效,蕭珉現在估計氣死了。”
“姽婳,你還笑。”謝氏心底的滔天巨怒被女兒輕松的笑容給澆滅了大半,但還是氣的,“你已被冊為太子妃,哪怕還沒大婚,你與太子也算是夫妻了。夫妻一體,他受辱,你也不能獨善其身。外頭人還不知道會說你說得多難聽呢。”
她這般說著,心里為女兒感到委屈,又氣又憂。
“母親,先坐下說話。”王妡把謝氏拉坐下,讓香草去找小鄧來等著她有吩咐,才說“母親,現在詔書已下,生氣無用,越氣反而越失了冷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