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氏哪能不氣,都快氣死了,憤怒道“也不知是誰給官家出的這個主意,忒惡心人了。”
“說不定是官家自己想出來的呢。”王妡笑說。
然后謝氏瞪了她一眼。
王妡道“我要是蕭珉,這個時候哪怕是強迫自己也要冷靜下來,將自己的心腹都安排好。官家不可能是專門為了惡心蕭珉才搞出這么個事情來,把蕭珉氣得失去理智,再把他身邊的心腹都調離,蕭珉還有什么用。”
謝氏沉聲道“太祖立國伊始就有定,宦官不可掌權、不可加勛爵、品秩不可高于正四品。官家給喬保保加太子太保,這是”她搖搖頭,“不對,太子太保只是加官,不掌權、不是勛爵、也不定祿。官家這一招可是用得極好,鉆了太祖令的空子,又辱了太子,也不知是誰給他出的這種喪良心的主意。”
“母親,別生氣,氣多了就不美了。”王妡給謝氏順氣,“也難為官家,之前刻意空缺東宮三師三少,現在又給東宮安排個宦官做太保,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之間有血海深仇呢。就不知道同時被加官的吳大相公和蔣相公心里是怎么想的,被官家與閹豎相提并論,驚不驚喜,開不開心。”
謝氏看向女兒,恍然大悟,拍拍女兒的手,笑道“看你這樣,為娘也稍稍放心了些,信你不會被人欺負。”
王妡靠在母親肩頭,輕笑不語。
好歹也執掌宮闈多年,對大內的那套彎彎繞繞她不說了如指掌,也能知其七八。
“對了。”王妡忽然道“宮里的皇后娘娘。”
謝氏同時也想到了,皺眉“兒子受辱,當娘的哪能忍。”
王妡道“不能讓皇后自亂陣腳,授人以柄就麻煩了。”
謝氏“為娘這就換衣裳進宮去面見皇后。”
“辛苦母親了。”王妡站起來福了一福。
“你是我兒,都是一家人,說什么辛苦不辛苦。”謝氏嘆道“說句僭越的話,太子是我女婿,女婿受辱,我這岳家面上也不好看。”
王妡沒有接這個話。
謝氏讓她好生在家里,不要著急,然后自己急匆匆回去正院換了衣裳進宮去見皇后。
王妡送走了母親,把一直候在外面的小鄧叫進來,吩咐“你去傳話給閔子建,讓他們的人盯著三皇子府的動靜。傳話給汪云飛,讓他把官家給閹豎加官太子太保的事給宣揚出去。傳話給趙老四,讓他指點金柄的家人走程魁春的門路去臺獄里見金柄。”
香草捧了一匣子銀子出來給小鄧。
“姑娘”小鄧接過匣子。
王妡道“該花的錢就花,自己也別對自己吝嗇,你給我辦事,風里來雨里去的也不容易,自己機靈點兒。”
小鄧把銀子放在地上,給王妡行了個大禮“謝姑娘。”
“去吧。”王妡揮揮手。
啟安城近來熱鬧得很,各路傳言層出不窮,百姓茶余飯后的談資愈發多了。
雖然朝廷明令禁止過百姓不得議政,然而悠悠眾口又哪真能堵得住。
今日,啟安城里各酒家食肆茶坊瓦子談論的最多的,就是皇帝給一個閹豎加官太子太保之事。
文人們痛心疾首,高呼朝有奸佞進讒言,官家是非不分,置自己、太子和朝廷的聲譽于不顧,聽信讒言,任意妄為,暴虐成性
大梁危矣,大梁要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