呯呯嘭嘭嘭
夜入亥時,東宮承恩殿里吵鬧非常,一陣又一陣摔東西的聲音,夾雜著伍熊勸解的聲音,傳出殿外,讓門外守著的內侍不免心驚膽戰。
太子殿下這是怎么了
過了約莫一刻鐘,終于沒再有摔東西的聲音,內侍們一口氣還沒松下來就看見殿門從里打開,太子殿下一臉怒容疾步走出來,一部分人趕緊跟上了。
“殿下,殿下,這夜都深了”
伍熊跟在蕭珉身旁一個勁兒地勸,被蕭珉嫌礙事兒地往旁邊推了一把。
他氣勢洶洶地朝麗正殿走,渾身上下都是要去找茬的氣場。
麗正殿燈火通明、殿門大敞,仿佛就是在等著什么人來一樣。
見到此情形的蕭珉一下子就冷靜下來了,放緩了腳步,盯著敞開的殿門思忖著。
自己和琴兒的關系除了從小伺候的伍熊、存安知道,再不可能有人知道了,這兩人絕對不可能背叛,那么王妡應該是不知道此事的。
王妡不知道的話,自己貿然跑進去質問她,反而會暴露。
假設王妡知道,那是誰泄露了此事伍熊存安還是琴兒身邊的侍女
蕭珉站定在門口,定了心神無論此事王妡知情還是不知情,他都不能自己暴露了。
這般定下,他也不想進去了,深深看了殿內一眼,轉身離開。
“殿下,您不進去了”伍熊看蕭珉不生氣了,然后在麗正殿前站了一會兒又要走,趕忙提醒“今兒個是望日,照祖宗規矩是要宿在太子妃處的。”
蕭珉的臉立刻拉得老長,惡聲惡氣道“不去。”
太祖是定了朔望兩日必須要宿在正妻房中的規矩,蕭珉也在朔日時去了麗正殿睡,可王妡這個女人讓他堂堂太子睡外間還不夠,連張榻都不主動給,還需要他提醒,可惡至極。
“可是”伍熊勸道“您不宿在麗正殿,這要是傳出去了,臺諫會參您背祖忘訓的。傳出去了,對您和對娘娘都不好。”
蕭珉不爽,知道不該,但今天就是不想妥協。
“不必說了。”蕭珉抬手制止了還要再勸的伍熊,往回承恩殿的宮廊走。
忽然前頭冒冒失失跑出來一個人,差點兒就要撞上蕭珉,伍熊等幾名內侍一看,立刻沖上去把那人攔住,其中兩人手上一使勁兒把人按在了地上。
“什么人竟敢冒犯太子殿下。”伍熊大喝一聲。
“太子殿下恕罪,奴婢不知殿下在前方,因急著向太子妃娘娘回話,跑得急了些,竟險些沖撞了殿下,請殿下恕罪。”婉轉的女聲從地上傳來,哪怕被人按在地上也不見絲毫狼狽。
蕭珉讓內侍把燈籠移過去,對地上的人說“抬起頭來。”
押人的內侍稍稍松了些力道,讓人直起了些,好抬頭讓太子瞧見臉。
“是你”蕭珉輕笑。
地上的人是隨王妡陪嫁來收入內坊當差的宮人蘇合。
蕭珉低頭瞧著蘇合拙劣的表演,心頭起了一股惡念,倘若他在麗正殿里收了王妡的人,不知道王妡是什么樣的心情,會不會也像他一樣暴怒。
“娘娘。”
書房里,香草在旁磨墨,王妡提筆正在給人回信,深濃夜色是一些事情最好的保護色。
“太子殿下來了,在門口站了一會兒又走了。”進來的紫草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