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面色陰沉瞪著太子妃。
太子妃站得筆直,雙手交疊在身前,毫無懼色。
兩人不說話,對峙。
藥藏郎火急火燎趕來承德殿見到的就是這一幕,就不太敢靠近。
蕭珉已經看到藥藏郎來了,但他不動不說,就好像受傷流血的手不是自己的一樣,就與王妡對峙著,不肯落下風。
還是王妡先動了,懶得配合這種幼稚的行為,對藥藏郎示意了一下蕭珉“去瞧瞧太子的手。”
藥藏郎趕緊應“喏”朝太子走去。
蕭珉把受傷的手交給藥藏郎,眼睛卻還一直盯著王妡。
王妡往承德殿里掃了幾眼,目露嫌棄之色。
蕭珉“”
藥藏郎給蕭珉的傷口包扎好,再叮囑了太子近身伺候的內侍宮人該注意的事情,提著藥箱向王妡行了禮告退。
“走吧。”王妡道。
“去哪兒”蕭珉問。
“讓你冷靜冷靜。”王妡說罷,率先轉身走進雪地里,示意眾人跟遠一點兒。
蕭珉揮手讓近身伺候的人也都退后,加緊幾步走在了王妡身側。
二月的大雪格外的冷,皮靴踩在雪地上咔哧咔哧響,寒氣從腳底蔓延而上,不多時四肢百骸都涼了,發熱的頭腦也被北風吹冷了。
蕭珉看看自己被包扎起來的手,嘴唇抿成了一條薄薄的直線,許久后才開口說“孤知道了。”
王妡偏頭看他一眼“你知道什么”
蕭珉把受傷的手負在身后,轉頭望著大內的方向,沉聲道“是孤太不冷靜了。孤知父皇偏心,卻從不知父皇已經偏心到這等地步,或許,在父皇眼中,孤這個兒子、這個太子早就是死人了。”
父子親情,血濃于水。
他到底還是對父親抱有期望。
卻原來所有的期望都是幻想。
“蕭珉。”王妡說“你要是怒極,索性將前頭擋道之人都殺了,無論是誰。”
蕭珉的眼睛一瞬間睜大,猛地回頭看向王妡,說出這等謀逆之言的人表情淡淡語氣淡淡,自然得仿佛在說的是“今食的魚片粥不好吃”一樣。
王妡歪歪頭,笑“不敢”
“太子妃,即使周圍沒有外人,也該謹言慎行。”蕭珉警告。
王妡知道蕭珉不是不敢,而是不會。
他很重名,哪怕處境不好,他也要經營一個溫良賢德太子之名。他不會主動去背上弒父之名,所以哪怕禁軍在握他都沒有逼宮,而是等著老皇帝自己咽氣兒。他要干掉野心勃勃的兄弟,卻不會親手舉起屠刀,而是暗中將兄弟逼死。
“那你發什么脾氣,摔什么東西。”王妡哂道。
蕭珉詞窮,他知道生氣無用,亦知道事已至此正該冷靜下來思考對策,只是他非圣賢,做不到無喜無悲。
他實在是太失望了。
“王妡,你是站著說話不腰疼。”蕭珉眼角眉梢都是不忿,卻到底是被北風吹冷靜了,沒有再發脾氣,“你不是孤,根本就不理解孤的心情,不要妄自下定論。”
王妡道“你別想錯了,我對定論你不感興趣,我也不想了解你是什么心情”
蕭珉瞪著王妡,都想拂袖而去了,真是話不投機半句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