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陰陽怪氣的聲音從凌波池對面傳來,王妡抬頭望過去,蕭珩披頭散發一身緋色衣衫站在廊邊,雙手對攏在袖子里,形銷骨立的模樣在晚上出現絕對能把人嚇死。
“你今日怎進宮來了,還來了凌波池。”王妡道,言下之意是,還進來了后宮。
“不是皇嫂說,我哪兒都去得么。”蕭珩慢慢朝王妡走來,“怎么,凌波池不是我能去得的”
王妡道“所以你去了德陽王府。”
“皇嫂既然知道我去了德陽王府,肯定也知道我跟蕭珹說了些什么。”蕭珩在離王妡十來步遠的地方站定,“蕭珹被你看守在府中,連出恭都有人跟著,你還擔心什么。”
王妡說“你就快大仇得報了,年后,我讓人送你去東都。”
蕭珩靜靜地看著王妡好一會兒,終究不甘心,道“你不過是有心算無心,蕭珹”
“蕭珹自己將把柄送到我手中,”王妡打斷他,“還不許我將計就計沒這樣的道理。”
蕭珩在心里第一千次罵蕭珹蠢。
“蕭珩,你要知道,你哪兒都去得是我說的,否則,東都你就別去了。”王妡捏了一下老虎耳朵,老虎沖著蕭珩就是一聲,把他驚得忍不住后退了半步。
澹臺太后人在東都,王妡讓他過去,就是允了他自己去報仇。
在蕭珩看來,王妡讓他去東都,而不是讓太后回京,就是存了讓他去把東都給攪亂了的心思。
屆時,東都亂了,她順理成章派自己的人過去坐鎮,最后污名還潑在他身上。
蕭珩實在是矛盾。
他想為母報仇,想手刃澹臺太后,殺母之仇不共戴天。
可看著眼睜睜看著祖宗的江山動蕩不安,外姓人竊窺社稷,他自己還是推波助瀾者。
他以為自己為了復仇可以放棄一切,他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
蕭珩在心里第一萬次罵蕭珉蠢。
要不是蕭珉,王妡頂多嫁個世家子,又怎么會有如此野心。
“別著急,你還有一個多月的時間可以考慮。”王妡道“蕭珹畜養私兵,妄圖顛覆國祚,勸你還是離他遠點兒,別被連累了比較好。”
蕭珩瞪大了眼睛,驚呆。
明明是她自己在顛覆國祚,她卻可以臉不紅心不跳地睜眼說瞎話,就這份厚顏無恥,蕭珩都想給一句“女中豪杰”了。
王妡帶著老虎走了,王準和閔廷章跟著一道,隨后告退出宮。
蕭珩站立在原地許久,直到貢年過來請他出宮“三爺,殿下吩咐,天寒地凍,您身子虛,還是在府中烤火休養比較好。”
蕭珩瞪著貢年,重重哼了一聲。
王妡這不就是收回他哪兒都去得的話么,朝令夕改,言而無信,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