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國公夫人的確是把女兒養得有些天真,想來也是經了臺獄一難,她對女兒太過緊張,所以保護得太過了。
“我我的確是因為親、親事的原因但那只是一部分。”沈徽純鼓起勇氣,說出自己最心底的想法“看母親為了我的親事焦頭爛額,我我就想,鑰匙我不成婚,母親也就不用煩惱了。可我也不可能去出家做姑子,就想著想著楚王妃能在朝為官,有俸祿有職事,那我是不是也可以我想,如果我能謀得一官半職,想來也沒有誰家敢娶我了,母親也不會”
沈徽純說著說著再不敢出聲了,因為她母親已經目露兇光,要不是礙著皇后在場,恐怕已經打她了。
但她又不想這么算了,讓皇后以為她是小孩子過家家,她是經過了許久的深思熟慮才做出這個決定的。
她挺直了腰桿,直視王妡,又說“這只是一部分原因。殿下,我自認有些學識,身言書判樣樣過關,若我是男兒,此時定然已科舉下場,可我是女子,我根本沒有機會。既然楚王妃能在朝為官,我以為,全天下女子都可以,為什么不給我們女子一個機會呢我們女子為什么就一定只能相夫教子,把自己一身的幸福榮福系在別人身上”
“假如假如我是男兒,我可以自己掙一份功名,根本不需要母親怕我今后在婆家受委屈怕我過得不好,而為我的親事愁白了頭。”
沈徽純說著,落下淚來。
她不甘心。
莊氏原本氣女兒膽大包天,聽到女兒的這番話,也忍不住落下淚來,走過去握住了女兒的手。
沈徽紜原本沒在哭的,受此氣氛感染,也跟著哭起來了。
沈摯見此情形,整個人手足無措,這好好的怎么就哭起來了
好在莊氏到底穩得住,落了幾滴眼淚就止住了,現在不是抱頭痛哭的時候,上頭還坐著皇后等著回話。
莊氏放開女兒,朝王妡行禮,道“殿下,小女無狀,是妾身沒有教好。子不教,父之過,皆是妾身之過,請殿下責罰。”
“母親”沈徽純慌了。
沈摯走到母親身旁,任何責罰,他身為人子,該由他來受才是。
王妡對莊氏擺了擺手,示意她先不必說,問沈徽純“你是真下定決心了”
沈徽純眼睛一亮,堅定點頭。
王妡道“那你說說,你能為朝廷做些什么。”
沈徽純愣住,思索半晌,遲疑著開口“我可”
王妡先打斷了她“那些冠冕堂皇的話就不必多說了。你既然想好了,就應該也想好了這條路會有多難走。你能怎么走這你想好了嗎”
世事就是這么不公平,男子可以輕易得到的東西,女子付出千百倍的努力也不一定能夠到一星半點兒。
“你想效法楚王妃,那我就跟你說說楚王妃吧。她獻上黑火藥,使薊門關一役出其不意,大勝獫戎。朝中對她的口誅筆伐才稍微消停了一些。你有什么可以讓朝中半數大臣閉嘴的才能嗎”
沈徽純啞口無言。
王妡暗嘆,小姑娘有熱血是好事,可世間許多的不公不是只有一腔熱血能夠對抗得了的。
只是因為婚事受挫而想要逃避,就更不可取了。
在王妡看來,婚事受挫實在是很微不足道的挫折,上輩子她在那么惡劣的情況下照樣能潛回天啟宮捅蕭珉一刀。
說實話,王妡有些失望,但又欣賞沈徽純的一腔熱血,她欣賞所有不甘認命的靈魂。